那可是弩箭,寻常百姓何来此等利器,这密林中必定还有援兵!
他们三人手提弯刀来单挑,目的就是要引我们出洞,你们还要屁颠儿出去给人家当活靶子(夷语)!”
那两个夷兵被他扇出一片淤青,脑子倒真稍清醒了些,只是寡不敌众,眼下单凭他们便是怎么也急不出个办法。
三人挠头的挠头,磨脚的磨脚,色目人一时毫无思绪,便狠狠将拳头掼在岩壁上,紧接着自洞内深处忽然传来几道错落尖利的惊呼声!
此刻洞外,刘柱本要揪住周行简好好理论,可刘弦拦着一番劝阻,他顿时少了几分底气:“我也是急昏了头,眼下该如何——”
“大牛!”
一句溃不成声的女嗓彻底盖过刘柱,只见三个夷兵各自挟持一名俘虏自洞中蛇行鼠步而出,其中正有大牛他媳妇儿!
“狗杂种,竟拿俺媳妇儿做盾牌!”
大牛满脖子青筋暴起,拳头几乎要捏碎了,也不敢贸然近夷兵的身。
“你们四个扔了兵器(夷语)!”
弯刀顷刻便在白嫩的喉间拉出几道血丝,大牛媳妇见到夫君再也强忍不住,第一个便哭天抹泪起来。
四人将方才的计划执行得七零八落,没别的办法只得照做,夷兵见他们扔了弯刀还不罢休:“排成一排,转过身去(夷语)!”
林深草木疑兵,其中究竟埋伏有多少弩箭手他们无从得知,于是便缩躲在妇孺身后,还让周行简几人张臂织成一张人网,尽可能拦住对方的暗箭。
刘柱只道方才兄长说得在理,可夷兵挟持他们大梁妇孺一步步骑到他们头上,既不见狄骞从林子中出来,更不见任何动静。
于是他刚按下的火便又慢慢燃上心头:“赫连诚当真只派那老家伙,出了事他倒是一脚一个,只顾自己跑得快!”
刘弦在一旁听得皱了眉,他扫过周行简,下意识补了句:“谁叫咱们自个儿要去求府君!”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落入周行简耳中,短短几字戳中他脊梁骨,他支支吾吾便想解释:“我——”
突如其来的大风带走了周行简的声音,此刻林中原本斜飘的雪花骤然连成硕大的漩涡,几棵参天的树杈疯狂摆打起来,下一秒地面竟就掘起足足一尺多厚的雪皮!
刘柱不如他们壮硕,甚至觉得脚下都有些轻飘飘的,所幸刘弦拽住弟弟,另一侧的大牛接力,单手死死抱住最近的刺槐,将三人勉强锁在树根边,他没想到小郎君口中的这阵大风竟是如此之大!
“哪儿来的大风(夷语)!”
洞外几个夷兵挟住妇人也是东倒西歪,他们本以为有俘虏在手,怎么着也有转圜的余地,谁料这凭空来的邪风竟堵住了他们最后的生路!
眼见风越吹越烈,夷兵们艰难地挪动步子攒聚在一起,正想抓着点儿什么东西,又一声石破天惊的唳叫自半空传来,紧接着两个夷兵眼前一黑,竟是被什么东西给啄去了双目!
几人眯着眼睛睁不大开,这才发现半空中一只白鹘正迎风展翅,盘旋而下还要再啄第三人。
孰料剩下那夷兵竟一直未完全闭上眼,他瞅准时机,偷手一个横刀向白鹘右翅砍去,当即扭转亏势占回上风!
又是一声惨叫,顶着风的狄骞霎时分辨出那是来自白鹘的痛呼,他心下一惊,拼命睁开眼朝洞口去看,却见它脚爪鲜血直流,扑闪着翅膀还想找寻时机,可那夷兵非但揪住大牛媳妇死不松手,还掏出了袖弩!
狄骞又急又气,可不待他举弩瞄准,下一秒赫连诚的哨声响起,白鹘应哨后退,这才堪堪避过那夷兵射出的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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