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大院里的人口多半由老人和孩子组成,孩子们的脖子大都会吊着钥匙,是很具有时代代表性的一个性征。
我的父母就是那个年代的典范,我父亲出差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多,我小的时候常常是用照片来记忆父亲的容貌。
我的母亲也是很有事业心的人,虽然因为家庭成分不好,错生了年代,被文革折腾了一下,没法如愿地上大学。
但是她很好强,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文革后去读了夜大,那时候读半工夜大需要八年时间,她一直忍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三姑六婆自以为是的批判,固执地坚持到底,连怀着我的时候也没有缺课,一步步地提升,常常忙得翻天覆地。
工作和学习时候的她,总是很专注,根本就看不到我。
我是父母中年才得来的孩子,他们自然异常的宠爱我,但他们的时间却不容许他们花太多的精力在我的身上。
我见外地赶来照顾我的外婆,远比见到我父母的时间多。
也因为此,我在幼儿园的时髦性除了留级之外,还有住校。
而且,我住校还住的非常有阶段性,往往一住就是一整周,到了周末,老师放假了,我才跟着放假。
假如中途有人频繁地接我回去,那肯定不是因为我的父母,而是白翟小仔在家想我想得又哭又闹,他的爷爷奶奶被他折腾得很无奈,只能顺便把我也给带回去,换耳根子的清静。
偏偏这样的事情,频率还很高。
后来,我的父母干脆就拜托他们,帮忙照管我。
所以若要说我和白翟都是他爷爷奶奶带大的,也并不为过。
两个老人都非常的和蔼可亲,对我也很关心宠爱,对我的胡闹和调皮更是无比纵容。
我的童年,无疑是简单而快乐的。
纵使,没有父母的陪伴。
只是偶尔的偶尔,在看到小朋友冲进来接他们的父母的怀抱时,会有一丝丝的……羡慕。
然而每当这个时候,小小的白翟就会捏着我的手,紧紧的,温暖的,冲着我微笑,笑得犹如暖阳,让人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更何况,我是个记不住烦心事的孩子。
等我上了小学后,这样的情况得到了比较好的改善。
因为我的小学离家很近,我也光荣地戴上了钥匙,成为了当时的流行一族。
这在那会儿,简直是一个时代的象征。
我一度也觉得很光荣,可是光荣背后,也往往有些不如意的心酸。
很后来想起的时候,我只能说我庆幸,那时候的自己,是个太过单纯的孩子。
就如同我见到卓奇的那天,在小卖铺告别白仁,跑回家后,依然面对的是一室的苍凉。
我木木地把钥匙扔在桌上,习惯性的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纸条,不用猜也知道上面正无比清晰地记着饭菜放在哪里,要怎么热,要按时作业,按时休息。
每次、每次,都是同样的内容,重复了一回又一回。
对此,我不是没有抱怨,我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和父母共进过晚餐了,怎么可能会没有怨,没有情绪?只是,我真的不忍心。
不过p点大的孩子,也会懂不忍心这样艰涩的感觉,这是连我自己也不理解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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