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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从来都是吕品问他,而没有他问吕品的。
他曾那么笃定,她爱他,她一生一世也逃不过他。
曾经夏致远嘲笑他,说你在你们家师太那里就是个备胎,当时他不以为然,反讥说:“什么叫备胎?所谓备胎,就是一旦失去,别无所有——当备胎没有的时候,这个人就彻底一无所有了。
你呢,你确定你能做到备胎?”
现在他有潜藏的慌乱,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人,宁愿一无所有地活下去。
吕品在他怀里,气息紊乱,满面潮红,双眸里还闪动着明明灭灭迷迷离离的光彩,几分嗔怨,几分羞恼,似乎在责备他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杨焕你又发什么神经啦?”
她声音软软的,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初夏的北京,初夏的夜色,初夏的云和月……美丽而缠绵的夜……明明知道不该破坏这样美好的气氛,明明知道说出来也是绝望,可他还是说了:“爱我,就为我留下来。”
这种电视剧里最让他呕酸水的狗血对白,居然有一天从他嘴里说出来。
吕品定在杨焕怀里很久,才慢慢消化他的意思,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还有些茫然,“杨焕,你在说什么?”
杨焕用强硬而顽固的态度答道:“辞职,我养你。”
吕品不解地望着他,他一张脸仍漠无表情,冷冷问:“你发什么神经?”
“你前几个月不是这么说的……”
“所以说你笨吗,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说完他好像还不解恨,还狠狠地骂了个脏字来表达自己的愤慨。
吕品只是望着他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我——我这么多年的——你,你,就,就是个连厕所都不如的——”
她双唇哆嗦,连个完整的句子都难以说出来。
“我留不下你吗?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
杨焕觉得这句话,不像是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倒像是从某个幽远缥缈的地方,从某个摇荡的魂灵里飘出来的。
他看着她用颤抖的手,很艰难地打开车门,一步一步地远离。
他看着那个消瘦单薄的背影在瑟缩颤抖,三三两两的行人和她擦肩而过,又回过头去,用诧异的眼神盯着她。
她脚步踉跄,看起来像在哭。
杨焕坐在车里,一动也不动,手机响了,一声接一声,他一动也不动,那电话声也绵绵不绝,带着天荒地老的顽固。
他塞上手机耳麦,那头的人说了句“老杨”
便没声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说:“辛然,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谈判破裂。”
意料之中,杨焕仍不甘心问了一句:“还是上次谈判现场我被公安局带走的后遗症?”
辛然没出声,良久后苦笑一声,“怀疑我们政府公关没做好,认为风险太大,我们又迟迟不能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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