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阿茶,我知道你在这里。
你走开,她无力地叫嚷,既然迟早要走,不如早走早了。
阿茶,候鸟的迁徙,只是为了回家。
这里不是你的家。
阿茶,候鸟的迁徒,只为兑现承诺。
承诺已经兑现,你可以走了。
阿茶,万里的行程,只为和你相聚。
相聚也只是为了分离。
阿茶,无论去娜里,我终会回到你身边。
我终会回到你身边。
昏昏沉沉,忽冷忽热,头痛欲裂。
醒来的时候居然是在医院,一颗头埋在雪白的床褥旁,陆茗眉伸手摸摸那一一根根如尖刺般硬挺的头发,程松坡猛抬起头来,"
你醒了?"
程松坡双目血丝,下巴上有刚探出头来的微青胡茬,一夜都没睡好的模样。
见她醒过来,张张嘴,却说不出一旬话来,怔仲许久后才猛然伸出双臂,把她的头紧紧搂入怀中,像生怕她会转瞬间消失于天地之间。
陆茗眉张嘴要说话,喉咙却嘶哑得厉害,又干又痛,只能哆嚏着用最简短的字眼说:"
水。
"
她连说好几遍,程松坡才醒过来似的,猛放开她去倒水,怕
自己力道过大,忙又伸手去扶她。
他手忙脚乱,无措得厉害,先倒了热水,把自己烫着,倒掉换冷水,端过来又觉得不妥,再倒掉一半加热水。
如此反复再三,才端来一杯温水来递给她,他捧着水杯,仿佛捧着的是什么甘露琼浆,颤抖得厉害,又珍惜到无以复加。
程松坡弓着身子,整个人如同一张绷紧的弦,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喝完整杯水。
陆茗眉把杯子递给他,他捏着杯子问:"
还要不要?"
陆茗眉摇摇头,他立刻就坐下来,如长臂猿似的,把她整团身子都圈到怀里。
陆茗眉忽然就笑出来,印象中她从未见过程松坡如此慌乱的模样。
即便面对她的母亲,他也是剑拔弩张,绝没有一丝半毫的惮意。
现在他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神情,仿佛他怀里是全世上最易碎的瓷珍。
"
阿茶,"
他又像醒悟过来什么似的,急惶惶地捞着她的脸,生恐晚一秒就要错过什么,"
我不是要离开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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