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懒懒问,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右手抚上我的脸,将我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细细看,还是有几分小样子的嘛。”
我把他的手打下去,清脆的一声响。
凭什么,到底是凭了什么,让我对他不可自拔,想到他要娶亲就心如刀割。
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他就要另娶他人了,却还来调戏我。
心里突然感到很疼,很陌生的疼,撕裂一样的疼。
好吧,你将娶妻生子,也许偶尔到风月场走动,和不同的女子纠缠,而我抱着我的金山银山腐烂成灰……
温酒赋诗,大乐一场,所有的好时光,原本都是老天爷从指缝漏出来的,黄金碎屑似的,光芒闪闪,却注定成空。
心里头那根丝弦越抽越紧,越扯越痛,终于崩断,我强忍眼泪,向静静看着我和欧阳的阿白说:“殿下,我去数鸽子啦。”
阿白的眉头很落寞,嗯,他面对的是百废待兴的颓城,是会忧虑。
可是,为何就连马上要娶亲的你,竟也现出了凝重呢。
我多想你仍像那时,春风般逍遥,浪子般无拘无束。
我心里很烦,便找相熟的小哥要了一坛酒,只说欧阳想喝。
这小哥为人热心。
刚学骑马时,我爬不上去,每次都要向他借把力,他搭把手我才能以极其狼狈的姿势爬上马背,欧阳见了,就牵来一匹小马,让我练着不太吃力,又教了我几招马马虎虎的轻功,我再上马时就轻松许多了。
一个女人酗酒总是会有点不好意思的,我想来想去,看中了城堡的屋顶。
轻功稀烂,试着蹦跳几次还不行,恼得脱下外衣,把酒坛打包扛在背上,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城堡的顶是厚重的青石,水一般沁凉,不陡,我坐得很安心。
喝一口洒,发一阵呆,从晌午坐到黄昏,从黄昏坐到夜幕降临,每一个时辰的升腾低落,天色都会变幻,一时一时我都瞧得分明。
月亮很赏脸,又圆又大,亮汪汪。
我对着它哭了一回,往后可怎么办呢。
还没怎样就这么喜欢他了……
可是我又能跟他怎样呢。
我就是故事里的那只傻猴子,一门心思地往水里钻,想捞住一朵白月亮。
这是不对的,我是在要我要不起的东西,所以我伤心,可是,什么东西才是我的呢。
承欢父母膝前,给个好男人当老婆,生几个娃,世俗的幸福和圆满,都是囊中之物,就这么多了。
他年风波已定,江湖道别,他将和美娇娘和乐一生,而我运气也不坏,仗着金叶子,可以不用再当渔娘了,买个大宅子,雇两个人陪我爹娘说话,从此小小富贵,安稳一生。
欧阳,我们相逢一场,终要各自奔忙,你看,只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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