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私人地衣物。
就真的不好意思要了。
“什么够了!
你以后是角儿了。
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你的私人衣物照样是戏服。
明白吗?”
“也是,戏子嘛,下了台还是戏子。”
不愿意接受,又拒绝不了,秀儿沮丧地把头埋进手掌里。
她知道十一纯粹是一片好意,这个时候她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接受别人的施与,对受恩者来说,感受可能千差万别吧。
秀儿无法体会爹娘住在关家的房子里是什么样的心情,至少她是忐忑不安的。
这是她当日宁可跟爹娘闹翻也要保住那份房契的原因,是她想尽办法也要登台的原因。
在她看来,哪怕去乡下唱草台班子,也比坐在家里强。
再在戏班里烧火打杂,时不时接受别人地救济,她要急死了。
十一看着秀儿的神情,眼光一黯,谓然叹道:“秀儿,不要钻牛角尖,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伶人,随处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很多观众很在乎伶人外表地。
你在戏台上唱得再好,下台来形象不佳,会影响戏迷对这部戏的热爱。
只有你戏也好,人也够漂亮,才能得到戏迷地疯狂拥趸,到那时候,你才能真正地出人头地,成为顶级红伶秀儿问他:“那你说,曹娥秀姐姐现在算顶级红伶吗?”
十一摇头:“还不算,她是红伶,是名角,但还没到登峰造级地地步。
就比如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也算她地忠实戏迷了吧,从以前到现在,她的每部戏我都看过,有的甚至看了两、三遍,但也并没有到只喜欢她的地步,我还可以同时喜欢你,或喜欢别的什么人。
她的戏,我也最多看三遍就腻了,因为都一样,一个字一个动作都没变,每次都完全一样。”
菊香插嘴道:“秀儿就跟她不一样。
秀儿知道应景,知道来点现场的、灵活的搞笑桥段,我最喜欢看秀儿唱戏了。”
秀儿终于笑了起来:“少灌迷汤,我统共就唱了一场,哪里谈得上最喜欢。”
菊香说:“你在我们家还唱了一场啊,不对,是唱了半场,在那里面你也改了一段词,差点没把下面的人笑死。”
秀儿不好意思地承认:“那是我忘了词儿,不得已胡诌的。”
十一猛拍了一下座板:“就是这点最难得!
要换了别人,演到一半发现忘了词,心一慌,说不定就梗在那儿了。
一个人梗住不往下演,其他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接了,砸场就是这样砸的。”
被这主仆俩抬起来死命地夸奖了一番,弄得秀儿小脸儿红红的,只好转头假装欣赏窗外的景色,不再搭腔。
不过她心里是感激的,他们肯定是看她刚才神色不豫,故意说这些想逗她开心。
过了好一会儿,十一才接着刚才的话头道,“先前杨补丁说话的时候我不好反驳,他所谓的经典戏文,其实也不是一个字一个动作都不能改的。
戏是死的,人是活的,适当地改一点,加点花样,会给老戏迷带来惊喜,你只要不改掉那种人人都会哼的经典唱段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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