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淡淡道:“若有气性,一头碰死那句呀。”
王琴儿笑道:“怎么,姐姐也觉着我说的对?”
李夫人瞥她一眼:“我非但觉着你说的对,还觉着,最后状元双膝跪地捧着凤冠霞帔一节实在多余,换了我是李秀英,该失去的已经失去了,绝不会再原谅他。”
她的口吻十分坚决,好像还另有一层意思。
柳姬跟王琴儿对视一眼,王琴儿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柳姬却仍是笑道:“这也是人各有志,我却觉着还成,状元娘子谁不乐意当呢,我这辈子还没试过凤冠霞帔,何况夫君还跪地相求……啧啧,已经是够本儿了。”
西闲跟陆尔思听到这里,双双一笑。
陆尔思送西闲回到卧房,略坐了会儿,说了些时下之事,便起身告辞,好让她休息。
西闲正也有些乏了,才靠在榻上,就见外间奶娘满面慌张地走了进来。
杞子道:“奶妈,你怎么了,像是见了鬼一样。”
奶娘一张口,却又紧紧闭嘴,仍是走到西闲跟前儿:“姑娘,我、我……”
西闲看她一眼:“奶妈,有什么事?”
杞子也跟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奶娘几度张口却说不出来,只又回头看向杞子。
西闲心中一动,吩咐道:“去给我倒杯水。”
杞子只得去了。
奶娘这才上前,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方才去后院,我、我好像看见了……”
她到底不放心,凑近了在西闲耳畔说了那四个字:“苏三公子。”
西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而“苏三公子”
这一声传入耳中,就好像极遥远的沉睡的记忆一样,迟钝的让她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可虽然脑子反应迟钝,心底却突然出现了苏霁卿那温和清俊的笑脸。
西闲咽了口唾沫,禁不住捉住了奶娘的手:“在哪里看见的?是不是你看错了?”
奶娘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本来听他们整天说戏班子,我把后面走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正看到有个人走出来,看身量,容貌,的确是三公子无疑,我惊呆了,还没顾上说什么,他就一折,不见了。”
奶娘说完,自己也有些惊魂未定无法确信:“姑娘,你说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还是说戏班子里有个长得很像三爷的人呢?”
西闲虽然也宁肯相信是这样,但理智却不这么以为。
奶娘见她不做声,自己也呆呆的。
不知如何是好。
西闲飞快理了理头绪:“奶妈,这件事别对任何人提起,就……也当是什么都没看见的。
你也千万不要特意再去后院,假如……不小心碰见了,只要他不主动同你说话,你也就当作不认得的,知道了吗?”
奶娘听了西闲吩咐,这才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
奶娘去后,西闲的心微微地有些惊跳,突然想起在看戏的时候,仿佛察觉到戏台上的异样,现在看来,只怕并非偶然。
三公子……人在雁北?且还在戏班子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默默出神的时候,西闲忽然又想起今儿看的那处戏,在王妃跟陆夫人议论的时候,当时她心中所联想的是瑛姬的遭遇,可是现在……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一连四五日,西闲行事格外谨慎,除了早晚在众丫鬟婆子的陪同簇拥下去给王妃请安,其他时候都足不出户,只留在真珠院里。
戏也没有再看,又隐约听杞子他们说,戏班子仿佛已经跟王妃说了要离开雁北回江南的事,只是王妃还有些疑虑。
次日,王妃在闲谈中,仿佛无意跟西闲说起此事:“那些人大概是江南土生土长惯了的,一直留在咱们雁北未免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叫他们呆了这数月,只怕也有什么思乡之情,近来有意要回江南去呢。
我心想着妹妹身子不便,府里也没有别的什么消遣,唯一就有这点子爱好了,所以还想多留他们几个月,你说如何?”
西闲笑回道:“我知道娘娘的疼惜之意,不过……起初看着好玩,后来听的多了,也不大新鲜了。
何况也没什么出色的好戏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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