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再想他。
我们窝在被窝里聊到中午。
渺渺男朋友打来电话,要来接我们吃饭。
足不出户了三天,猛看到阳光还有点不适应。
我用手背挡了下,感觉自己像个重症病人。
但是春天的气息已经很明显了。
柳条爆出新芽,玉兰顶着碗大的花,空气里有股子蓬勃的植物发酵气息。
春天再度回归,穿过无数露水的死亡,衔着一万只嘴唇。
我想起了一首诗。
死去的终归是死去了,春天是希望的季节。
虽然希望是人为赋予的。
渺渺想热闹热闹,又叫了以前的几个同学。
毕业了十年,大家变化都很大。
成熟了,财大气粗了,也庸俗了。
女生都很时尚,化精致的妆,用CD或兰蔻的香水,背LV或爱马仕的包包。
男生大多腆起了肚子抽烟喝酒说着彼此彼此的客套话,一副老油条的派头。
十年前,我们憎厌自己这副没有特色、苟活于世的模样,十年后,我们以此衡量成功。
小丁说:“我们这里就数晓苏变化不大,还是那么青葱啊。
乍一看,还以为是大学生呢。”
她在旅行社工作,嫁了个小老板,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在香港生的。
因为日子过得滋润,就渐露中年人的腴态。
“捧我还是损我?”
“嘴巴还那么厉害,说你年轻还不好啊。
以前三班的阿玉你知道吧,去韩国整容,回来后发炎,一张脸长满脓疮,都不敢见人。”
“她长得蛮漂亮的啊,整什么啊?”
大家开始讨论起来。
一些人事唏嘘着在我们唾沫间流窜。
某某和某某结婚了又离婚了,某某生了对双胞胎,某某老师得心肌梗塞过世了......还是小丁,在点评了大半我们学校的老师后,忽然压低声对我道,“哎,你大概也知道Z老师的事了吧。”
Z老师居然可以压轴了。
我笑笑,“还在学校吗?”
我看到渺渺在同小丁使劲使眼色,但已经来不及了。
“喂,Z怎么了?”
我脑中闪过爸爸刻意绕过学校、渺渺支支吾吾的场景。
“你们倒是说啊。
渺渺,你说——”
大家面面相觑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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