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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缜霍地站起身,狠狠瞪了沈浊一眼,拂袖而去。
沈浊碰一鼻子灰,独自感叹:“唉,良言不中听啊。”
待到林畔儿回来,告诉她:“裴缜有点累,回屋睡觉去了。
咱们接着吃。”
“他的汤饼还没吃……”
林畔儿盯着对面的碗筷。
沈浊将碗端过来,一半儿拨自己碗里一半儿倒在林畔儿碗里:“咱们替他吃了,等他睡醒了再给他买。”
狠命往碗里倒醋:“嗯,果然加醋味道更好。”
林畔儿耿耿于怀,不住地回头张望客栈二楼的窗户,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饭毕回到房间,裴缜果然床上躺着,背脊朝外,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林畔儿管小二要来一盆温水,解开衣衫,打湿粘在皮肤上的血点,一点点晕得软化了,再轻轻擦去。
裴缜听见水声,料想林畔儿在擦拭身体,假寐不动。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曾在蓝玉县看到的卷宗,吴良侵犯女人的具体过程,一字字一句句浮上来,甚至是他给林畔儿画过的那副春画,此刻也不识趣的出现在眼前,不断刺激着他。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绝佳的记忆力。
想要嘶吼,想要发泄,最终却只能选择沉寂,沉到深不见底的幽暗里。
他是那样痛苦,以至于连空气中飘荡的丝丝腥甜气也没能发觉。
客栈后面的院子里栽有两颗石榴树,两树之间架着一座秋千,不知哪来的一对夫妻带着孩子荡秋千。
女孩梳着双髻,身穿嫩粉点花襦裙,灵秀可爱。
操着稚嫩的嗓音道:“爹爹,高一点儿,要上到树梢那里。”
“再高恐囡囡跌出去。”
“不嘛,就要飞高高。”
“太危险了,让阿娘和你一起荡,你搂着阿娘好不好?”
男人蹲下去,向女儿温和提议。
“好!”
小女孩的声音脆生生。
温婉娇美的妇人坐上来,小女孩赶紧紧搂住。
“抱紧了。”
男子推起秋千,一下比一下高,妇人与女孩很快飞抵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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