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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以后还会有?”
爸愣了愣:“以后,你还会碰到其他喜欢的人的。”
“不会了。”
“你说什么?”
他突然神经质大发作,大喊道:“你们怎么知道?”
他们怎么知道以后还会有人像她?他念了四年大学,信大校园里有上万学生,他从来没碰到第二个陈斐,父母凭什么敢下这样的判断来糊弄他?因为他向来是个听话、妥帖、的孩子,不令他们操心?
陈斐兴许正在寝室收拾行李。
她的花是谁买的,是弦乐团那个拉大提琴的化工系学弟吗?她要怎么回家,是大巴还是火车?她母亲和继父来学校了吗?还有她弟弟,他还从没见过她的家人,他们会觉得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幻想出来的、毫不实际、自然也无从依靠的虚拟人物吗?陈斐也是这样想的吗?
事到如今了,该说的话一句都没说。
他想抓住她好好问问,为什么都不商量就抛下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要登高望远,那我也去,你想看的风景,我也想要看。
我要和你一起去。
这统统都没说明白呢,怎么就要结束了?
《友谊地久天长》的音乐声从体育馆上方悠悠升起。
这是本校历年传统,等所有离别和祝福都到达高潮,学生们会在乐声中拥抱、合照、祝福彼此的前途坦荡、未来光明,而盛嘉实在通往女生宿舍楼的路上拔腿狂奔。
从体育馆到宿舍楼,平时要走十五分钟到路,那天用时不到一半,宿舍楼下的阿姨也不再拦人,他一路畅通无阻,三步并两步登至五楼。
陈斐宿舍的门虚掩着,他一把推开,叶晓宁和爸妈正在打包被褥,被他吓了一跳:“……你找陈斐?”
盛嘉实喘得像条狗,说不出话,视线转向对面:陈斐的床铺已经搬空了,从蚊帐到床褥尽数取走。
叶晓宁小心翼翼:“她走啦。”
全都搬空了,早就搬空了。
只有不知道谁送的花还放在书桌上,是漂亮的香槟玫瑰,夹着夹着几枝尤加利,用浅色包装纸裹住,空荡荡的,看起来很香。
盛嘉实从楼上下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天空晴朗,阳光像耳光一样落在脸上,非常温暖。
他在那一年的八月接了上海律所的offer,搬离信川。
父母开车送他来此地租房,正好是应届生毕业租房高峰季,连看了三四套都很不如意,价格高昂不算,环境之差令人咋舌,谢雯坐进车里就哭了:“你留在信川,哪用吃这种苦头?”
爸爸说:“能开车,何必要走路?”
盛嘉实不声不响。
最后在公司附近与人合租,两室一厅、共用厨卫,人均租金近五千。
卫生间还好说,他最不习惯的是和别人合用厨房。
第一次对合租这件事有实感,是在冰箱里发现一坨神秘的黑色物质,表面发软,用塑料袋兜着,一半浸泡在腐臭的酸水中,他催室友处理掉,对方口头答应,实则一动不动。
一周后,还是盛嘉实主动出手,捏着鼻子把这只腐坏已久的橘子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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