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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教师!”
朱乐大声截住话头,看着呆愣的父女两人,只得硬着头皮又补充道:“我最近比较有时间,珠珠要想学画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真的?那太好了!”
这父女俩真有默契,居然异口同声。
朱乐顿时有上当受骗误入歧途的感觉。
然而言而有信是朱乐的美德之一,至今没机会,以后也不想去打破,既然应承下来,自然是要做到的,这样一来她就更加懊悔,为自己的多管闲事和口不择言悔得肠子都青了。
栗徵耶,他是自己老爹的朋友,长她至少十岁的样子,怎么着也算个大叔级人物,虽然是个极品的美男子,自己对他可从未有过想法,怎么珠珠就突然冒出那么一句呢?
江山带有人才出,00后,果然更加生猛。
还有就是,自告奋勇去教珠珠画画,那个想推倒栗大叔的李老师,不会以为自己想抢她饭碗吧?自己后院这边还烧着大火呢,莫名其妙又要添敌人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早知如此,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痛哭流涕发神经,也不会多事地给栗徵打电话。
从游乐园出来之后,栗徵临时有公事,本来想让司机把两人都送回栗家去玩,朱乐心里有鬼哪敢逗留,忍心不去看珠珠明显失望的小脸,立刻以家里有客人得早点回去为由脱了身,怕他们赶时间连送都不让送了。
跳上出租车之后朱乐赶紧往家里拨电话,没有人接,大董显然还没回去,一阵失望涌来,早些时候的坏心情又有抬头的趋势。
随便找了处热闹的地方下车,朱乐信步走在街上,于来往的人群中感受寂寞蔓延,她虽达不到家人要求的大家闺秀标准,却也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的勇气,避免独处,也就避免了歇斯底里。
走到腿脚僵硬,走到饥肠辘辘,走到夜幕降临,昏头昏脑地捡了个门脸,跟着人流走了进去,发现竟然是个酒吧,里面充斥着重金属音乐,到处人头攒动,深秋季节里,个个居然都穿的很清凉。
这是朱乐从未涉足的场所,本想扭头出去,被一股人流又往中间带了几步,几个年轻女孩子兴奋的讨论声传进耳朵里,大抵是今晚有个很有名的DJ会来这个酒吧,所以场面才这么火爆。
那几个女孩热情洋溢的青春面孔,看似随意实则精心设计的鸟窝发型,以及脱去外套后露出小蛮腰的吊带衫小短裙还有少女吊袜,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素色宽大运动服,这种对比给朱乐的心理带来了一种强烈的冲击。
起先虽然认清自己剩女的身份,也意识到青春逐渐在远去,但却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那样感觉自己真的已经落伍,已经老去。
这么多年的忙碌和挣扎电光火石般地在脑海里闪过,朱乐顿感无限悲哀无限惆怅。
都说女人如花,她高贵地、骄傲地、奋力地、挣扎地开了半世,却始终在角落寂寞的阴影里,无人赏也无人问。
等到花期将过,日渐凋零,才发现她其实没有生长在天涯海角,周围也不乏赏花人,只是一层又一层的篱笆将她与世人隔绝,自己把自己逼进了角落。
去它的规矩,去它的道德,去它的羞耻,去它的姿态,失婚复失业,她潦倒如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她要换种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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