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咬,谁都没精力总那么轰轰烈烈。
有长子做前车之鉴,张家二老明显皮实许多,从容了,淡定了,接受现实加快了。
其实,这里头有点偏心眼的意思。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背皮糙肉薄,手心皮软肉嫩,总归有些区别,偏了向了的,很难一碗水端平。
在张家二老看来,长子张越越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扛张家大梁的重任除他不二选。
因而,得知张越越被同样由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干儿子似的庄秦盛拐成同性恋,打击难以形容的巨大,完全的晴天霹雳,感觉张家大梁塌了。
他们气,他们恨,他们不甘,他们绝望,到了极致。
小儿子张茂茂不同,是全家托在掌心里绽放的温室花朵,只享受娇惯宠爱,舍不得让他禁风雨,不忍心叫他扛重担,只求他平安健康快乐。
没有那么高的期望,也就没有那么天塌地陷般的失望。
长子独立自主,自制而有分寸,离开家照样能好好过活,比起担忧牵挂,他们更多的还是痛心。
小儿子爹疼妈爱大哥保护,无微不至地,是永远长不大的奶娃娃。
没断奶的娃娃怎能离家?离家还能活?
他们也知道自己是闲操心,儿子有手有脚有工资,哪儿那么容易饿死冻死?可,为人父母哪个不是为了子女操碎心?这不就是娇惯了宠惯了胳膊底下护惯了,总也放不开手吗?
越娇越娇,小儿子的老毛病现今又有了新发展,也不容他们采取行动,不是?
不举,对男人来讲算是天大的事,小儿子看上去孱弱的肩膀八成是扛不住,以至于逃避到睡梦里不肯醒。
万一的万一,在梦里走了极端,真就睡过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剖心挖肺没法活了的,还不是他们?
不容了一年,不也松了口,放长子和庄秦盛重进家门?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容了一个,不容另一个?儿子同性恋了,遗憾归遗憾,终归还是儿子,心头肉终归没法割。
张茂茂这回睡得比之前都久,不分黑白,五天。
围在床边,老的小的都快急疯了,隔两分钟就摸摸试试,确实心跳没停还有气,仍旧挡不住他们害怕,怕他就此长眠,再睁不开眼。
忍无可忍,不敢再等,才拨通急救电话,睡美男醒了。
许是徜徉梦境太久,一时没法彻底拔足,环顾四周,一副迷迷糊糊混沌不明的晕眩样子。
急坏了的老小一齐向前,争先恐后地往张茂茂视线里挤,唯恐他睡坏了脑子,认不得人。
关小流也不例外,倒不担心自己让庄秦盛揍得好像猪头肉一般的尊荣把张茂茂吓厥过去。
慢慢地,长长地,呻吟一记。
张茂茂撑起身子,叫一声饿。
老的小的齐齐长舒口气,兴高采烈地给少爷备饭。
闷头胡撸一圈,张茂茂没吃几口,只道饱了。
也是,睡那么长时间,胃口总是受到些影响。
饿也吃不下,吃也吃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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