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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灶屋舀了一大盆热水端到卧房,倒进洗澡盆里,准备让张鸣曦洗澡。
他望着盆里袅袅上升的热气发了一会儿呆,好像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要干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热气扑在他脸上,扑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凝结成珠,滚落下来,他才慌忙回到灶屋,准备做饭。
他不知道晚上该做什么饭,站在灶台前又发起呆来。
胡秋月回来了,她刚才带着宴宴去买了一大块豆腐,晚上打算煎豆腐吃。
宴宴进门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白竹听到动静才醒过来,忙跑到灶口烧火。
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像丢了魂似的,动不动就发呆。
家里人多了,热闹起来了。
但始终缠绕着白竹的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还在,那种动不动就心酸,动不动就想哭的感觉还在。
胡秋月想让小两口多点时间在一起,端着豆腐进来道:“我来做饭,让宴宴烧火,你去歇着吧。”
白竹也不多说,也不抢着做饭,沉默地去卧房拿了鞋底坐在院子里纳。
张鸣曦才洗好头发,用干净帕子把头发包起来堆在头顶,正准备去洗澡,听见白竹轻轻“嘶”
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白竹呆呆的望着院门,把左手食指含在嘴里,轻轻吮吸着。
看来是戳到手指了,他轻笑了一下道:“戳着手了?小心点!”
白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只轻轻“嗯”
了一声。
白竹收回目光,低着头,左手拿着鞋底,右手拿起针在头皮上擦了一下,认真的纳着鞋底。
张鸣曦微微一笑,也没在意,自己去卧房洗澡了。
他坐在澡盆里,用湿帕子左一下,右一下的擦着身子,突然想到刚才白竹呆呆的含着手指的样子,心头猛的一怔!
他觉得自己好迟钝,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白竹这几天的表现,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白竹这几天一直都在不开心!
前几天那个脸上有光,眼睛亮亮的,总是挂着淡淡笑意的白竹不见了。
之前那个沉默寡言,一天到晚低头干活不敢抬头看人,怯生生的白竹又回来了。
他刚才为什么会戳到手指?
因为他在走神!
而他走神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要出远门,白竹舍不得自己!
自从知道自己要出远门之后,白竹就是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像被人用大锤子狠狠地锤了一下,又像被人用手攥着狠狠地扯了一下,又酸又疼!
他在澡盆里坐不住了,几下子洗好了,擦干身子去床边穿衣服。
他看见了床上收拾好的小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有折得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和一件成亲那天穿的长袍。
他抖开长袍一看,里面洇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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