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阿裳道,“怪不得宫主说伏羲教是朱雀宫的死对头,你们果然是一门心思地对付我们。
你们想劫我走,到底是有何图谋?是不是你的师父需要一个衣女?”
“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道,“我们绝非有所图谋。
衣女术为邪术,夺衣女之身续命,是抢人阳寿的恶行,为天地所不容,必会有恶果报应。
师父这样做,既是为了救你一条无辜的性命,也是为了阻止你们宫主堕入邪魔之道啊。”
阿裳沉默一阵,道:“听着很有道理,也很义正严辞。
可是,伏羲教不是与朱雀宫是敌对的关系吗?我不相信你们是为了宫主好。”
陆栖寒道:“那敌意是宫主单方面的,我们伏羲教对朱雀宫一向是忍让的。
如果你们宫主愿嫁,我们掌教必是愿娶的。”
她又一次被这江湖恩怨和男婚女嫁的奇异组合震到了:“这到底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无奈道:“两个门派间从前有段说不清的恩怨,也没办法跟你解释得清。
只是……”
他顿了一下,手指微微收紧,“你不要回去。
不能再回去。”
“我要回去的……”
他的声音焦灼起来:“好不容易跑出来,为什么你还要回去做她的衣女,做衣女等于死,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的啊,可是……”
她的下巴搁在了膝盖上,“刚刚,暮声哥,就是被你伤到的那个人,好像故意受伤,任你将我带走的。
以宫主的眼力,必能看出端倪,不会放过他。
还有我屋里的十名婢女,宫主盛怒这下会连她们一起杀了的。
我一条小命,不值得搭上这么多人……”
黑暗的深草中,少年和少女拖着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风掠过草梢,虫鸣隐隐响起。
少年手指感觉到她的手上浅浅的温度,听着女孩甜美的声音响在耳边,努力地想看清她的脸,可是他身上蛇毒未尽,目力尚未恢复,夜色又太黑,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
阿裳忽然感觉他的手轻轻抚在了她的面颊上。
她愣了一下,停止了絮絮叨叨,却也没有躲闪。
对于失明的人的摸索,下意识地宽容了。
“今天夜色太昏暗了,跑得又匆忙。”
他说,“我一直没看清你的模样。”
她失笑,心中凄凉:“看清看不清不重要了,反正不会再见了。
这一两年间,宫主就要把我的躯壳拿去了。
就算是再见,那也可能……已经不是我了。”
他摇着头,手指沿着她的五官描摩,心中有些急切:“不,你不要回去。
暮声还有那些婢女,让我们的人去救。
你不要回去。”
阿裳心中凄苦。
从朱雀宫救人,哪有那么简单?也不忍打断他,由着他在脸上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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