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人俱去,更应该得到无数的宠爱和怜惜。
她没有掉过眼泪,在她来说,对萧家有尊敬有感激,对那时城破人亡的惨烈,震撼遗憾,却终究没有切身的悲伤。
但是,在别人眼里,却变成了坚强,变成了强忍悲痛而脱胎换骨的倔强。
萧七的未婚夫婿,名叫洛怀礼的那位,就对着她长长的叹息,“小七,你哭吧没关系的。
萧伯父在天有灵,不会怪你。”
他一直都知道,萧家家训是只准流血不准流泪,眼见着小七变得沉默内向,前尘往事通通忘却,就愈加担心她能否熬得过这场劫难。
所幸随着背上的伤好转,小七也慢慢的好起来,虽然还是沉默少言,但总算是恢复了血色。
记忆忘却了也就罢了,反正只要人活着,总还可以创造新的记忆。
淇安,或者,现在应该叫小七,在可以走动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安静的躺在花园里晒太阳。
想过去,想未来,想着宋淇安,也想着现在的萧七。
如果变成了萧七,那么所有关于淇安的悲痛与纠结,都可以通通抛弃了吧?
盖在脸上的书被人轻轻拿起,淇安眼开眼来,映入视线的,是洛怀礼的浅浅笑容。
“小七,怎么在这里睡,着凉了可怎么办?”
淇安看着他,抿抿嘴,“不会,太阳很温暖。”
洛怀礼摇摇头,忽然俯身将她抱起,淇安轻叫一声,身体僵住,一双眼睛呆呆的望着洛怀礼,黑白分明。
洛怀礼一边往房里走去,一边低头对她说道,“小七,如果不是那场战争,你现在,早已经是我的妻。”
淇安垂下眼,不再说话。
妻又怎么样,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一夫一妻制度下的张楚渝尚且如此弃她不顾,更何况一夫多妻制度下的洛怀礼?
洛怀礼风度翩翩,年少有为,不知道是多少人眼中的乘龙快婿。
淇安比谁都明白,不能奢望,也不敢奢望。
如果说在原来的世界里,宋淇安还可以希冀逢着一个用情专一的男人,那么现在的萧七,却是连希望也不敢有了。
人人都觉得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的事,她的执着,反而成了另类。
所以在皇后又一次夸奖洛怀礼以及她的幸运时,她只是礼貌的笑笑,没有接话。
其实有时候,她宁愿跟着一个没有这么优秀的人,那么,也就不会有人来跟她争了。
如果当初张楚渝穷得只养得起一个家,那么,那个可爱的温柔的善良的不计较名份只要爱情的女子,是否还愿意来跟她分享一个丈夫?
什么苦难都可以忍受,唯有爱情,是她生命中不能妥协的坚持。
所以,她,注定的寂寞。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甚至,没有一个能理解她想法的人。
每每想起这些,便会觉得入骨的悲凉。
早知道失去了张楚渝会变得这般孤独,她是否还有勇气,义无反顾的提出离开?
东宫议事堂内,轩辕骥看着频频走神的莫若,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大理寺卿大人,好坏你要正视一下我这个太子吧,问你一句话,本宫已经重复三次了。
请问,是不是还要再来第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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