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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一入夏,市上丝茧价格突然一跃而起,许多稻农经不起暴利诱惑,为改稻为桑无所不用其极。
商户们又趁热打铁,使钱买动地痞游民,假扮稻农来县衙闹事。
甚至有人不知从何处查到张松身世底细,在街坊间散布谣言,说他原为他人娈宠、靠献身谄媚才得陆识瑜看重。
张松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甚么名节可守,但因此连累恩人老师受辱,他着实忍不下去,便一怒之下上平江府请令,要将吴县丝茧纳入官卖,断了那些豺狼的念想。
张松令张和取来官服冠带,穿戴齐整后便升堂问案。
堂下直直跪着个胡商打扮的英武汉子,张松将惊堂木一拍,沉声道:“何人击鼓?有何冤屈?”
那人磕头行礼,接着直起身子拱手道:“小人乃泉州客商,初来宝地,欲开间小买卖安生置业,却被歹人打砸铺面、抢劫一空。
请县令大人为我做主。”
张松一听便觉荒谬,只怕又是来闹事的,便将惊堂木一击,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吴县诗书礼乐之地,怎会有大胆狂徒,在此明火执仗,公然……”
话未说完,他忽而看清堂下之人面孔,惊得瞠目结舌,“玳安哥?!”
第180章番外四(二)这冤家仍不死心
玳安儿抬头,见公堂之上,官服幞头那人与他记忆中一般清秀白净,不同的是眼角眉梢媚态尽消,下巴颏儿生出好凌厉的线条,身板儿也宽阔了不少。
小张松长大了,玳安儿心中升起奇异的感动,一时竟有些眼热。
张松呆呆回望,眼前汉子饱经日晒风雨,黝黑面庞愈发衬得双眼黑白分明,神色坚毅,不似少年时一身狡黠;虽双膝跪地,却莫名有种威严震慑之气。
悠长岁月已将过往龃龉涤荡殆尽,两人再次相遇,宛如失散已久的亲人重逢,彼此都觉分外亲切。
玳安儿镇定点了点头,张松收神清清喉咙,正色问道:“事发何时何地?可有人证?细细讲来!”
玳安儿便将他才开张不久的米铺清早被一群泼皮寻衅打砸一事详述一遍,末了又行一大礼,拜请青天大老爷为他做主。
张松只觉胸中心跳震耳欲聋,他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又怔了怔,才开口道:“我吴县百姓素来安居乐业,从未有过如此嚣张恶劣之事。
依你看,是何人指使?你与何人有隙?”
玳安儿不答,只偏了偏头,似在聆听堂外喧哗动静。
张松蹙眉微微摇头,表示不解,正欲再问,却见玳安儿拱手道:“恳请县令大人随我往铺上勘察一趟,此事自见分晓。”
张松便带八名衙差,随玳安儿步行来到街市之上。
“米”
字大旗迎风招展,崭新的门头上书“西门米行”
四个烫金大字。
铺内白米、升斗散落一地,九宫格硕大米柜已被砸垮了半边。
县令老爷一现身,行人街坊立刻围上来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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