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跟在身后说那家烧烤店,齐向然两三步甩掉他,上楼梯、穿过走廊,扑面而来的空气里有新鲜草叶和水锈味。
下过雨了,午夜,灯光在路面融化,商店几乎都关了门,路边揽客的摩的也不多。
齐向然顿了顿脚步,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从容绕过想伸手抓他衣服的摩的师傅,沿着路边,朝住处相反的方向走。
转了个弯,进了老巷,人声渐远。
行道树隔上两三米一棵,闻得出,是香樟,有树叶攒不住的雨水不时砸下来。
路灯被树丛遮了个大概,叫人很难看清脚底下的影子,地砖也有些年头了,大多破损下沉,齐向然走两步就踩一脚水,泥浆子又腥又臭。
邻居小孩儿教他,这玩意儿一般被他们叫做“地雷”
,是挺形象。
脏都脏了,齐向然也不避,不紧不慢地蹚了一路“地雷”
,整条巷子都是他湿漉漉的脚步和破砖块摩擦的声音。
出了这条小巷,是片老式工厂宿舍区,窗户里只零星亮几盏暗灯,再往前走,大片围起来被拆了一半的建筑,人迹罕至了。
黑黝黝的运料道,齐向然一头扎进去,找了棵树斜靠着,偏头往自己小腿肚上瞧,果然全是泥点。
他没管,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细烟,宝蓝色的烟嘴被他修长的手指夹住,指尖掐破了爆珠,打火机一响,他吸了口烟,罗汉果的香味过了肺,再跟灰蒙的烟雾打湿在雨后空气里。
一直缀在他身后的那个脚步声近了。
一位穿丝袜的漂亮“女人”
,一条没灯的偏僻烂路,一个寂寞的午夜凌晨,自然把那条尾随多时的臭鱼给钓了上来。
齐向然挑起眉眼看过去,不是舞厅想要请他吃烧烤的那个,眼前这个肚腩得有怀胎六月那么大。
“等我呢?”
声音发着抖,越靠近,这人越兴奋,忽然拉下来裤链,恬不知耻地,“那个,美女,帮我一下嘛。”
齐向然将烟换到左手,手腕一翻,掸了掸烟灰,像思考了会儿,点了头。
于是那人便色眯眯地靠近了,下一秒,这表情还没来得及变换,他痛呼一声,弓身去捂裆处。
齐向然咬住烟,冷静地拎住这人衣领,一拳直接砸到了他鼻子上。
要顾头就顾不上腚,很快,男人在地上蜷成一团,齐向然揍人向来是不要命的架势,今晚心情又不好,这人直接撞枪口上了。
卸完脾气,齐向然踹了这人一脚,让他脸朝上,踩住他肩膀,开始解牛仔裤拉链。
“我操你妈……”
男人痛苦嘶吼,想挣扎,却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齐向然笑了声,咬着烟说话时嗓音有些沉:“我不操你妈,我劝你闭嘴。”
没等男人反应过来面前这“美女”
竟是个男的,水声哗啦啦响起来,尿液溅了他满脸,男人“呜呜”
又叫了两声,还是想骂,却不得不闭上臭嘴,两只厚手挡不住满脸的横肉,通通被淋了个透。
尿撒了个爽,齐向然收拾好裤子,“呸”
一声吐掉烟头。
这时他若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了黑夜里抱臂凝视自己的那个身影,见到了那双眼睛,狭长、锐利,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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