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里的炭火半夜便?熄了,屋里冷如冰窖,扶桑虽早早醒了,却不肯出被窝。
他不禁怀念起宫里的地龙,烘得屋里温暖如春,只要待在室内就不会觉得冷。
直到弄墨来敲门扶桑才不得不起,弄墨送来了蟹壳青短袄和鱼肚白石榴裙,道?:“这是夫人才刚遣丹萝送过?来的,夫人说红裙太惹眼?,让姑娘换上这套素净的袄裙,也更便?于行动。”
扶桑道:“放这儿罢,我自己穿。”
弄墨放下衣裳,便?出去忙别的了。
扶桑先穿上前儿个在函德城夜市买的水田小夹袄,再?系上石榴裙,最?后穿上窄褃掩衿短袄。
许是上身穿得太厚,显得胸脯愈发饱满了,扶桑都羞于垂眼?去瞧,等到了澹台折玉跟前他?不知要?窘成什?么样?子。
刚穿好衣裳,弄墨端来热水,扶桑先洗漱,接着让弄墨帮他?梳头,梳了个比昨天还简单的发式,将一大把头发编成一根又粗又长?的三股辫,在末尾用发带一绑就成了,这样?方便?他?戴帷帽。
收拾停当,扶桑去对面找澹台折玉,他?仍是惯常的一身玄衣,外披一件雅青鹤氅,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无俦。
澹台折玉坐在轮椅上,看着扶桑走近,想不注意他?胸前的峰峦都难。
昨天有白?狐斗篷遮着,还不是那么显眼?,今儿个换成了贴身的小袄,就格外的凹凸有致。
虽然明?知是用衣服垫出来的,是假的,但澹台折玉还是忍不住想入非非。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
扶桑停在轮椅前,伸手去摸澹台折玉的额头,“也不烫啊。”
澹台折玉拿开他?的手,清了清喉咙,可声音还是有些哑:“刚才洗脸的水太热了。”
扶桑坐在他?面前,从背着的书袋里掏出那只?八达晕锦袋,又从锦袋里掏出两只?小瓷瓶,放在膝上。
扶桑先拿起小白?瓶,用食指抠出适量膏脂,点在澹台折玉左右脸颊上,道?:“你自己抹。”
澹台折玉似笑非笑道?:“怎么不帮我抹了?”
扶桑垂着眼?帘,小声嘟囔:“因为我们现?在是‘兄妹’,哪有妹妹帮哥哥抹脸的。”
澹台折玉笑道?:“你倒是入戏得很。”
两个人对坐着抹脸,抹完脸又接着抹手。
扶桑把瓷瓶收进锦袋,又把锦袋装进书袋,忽道?:“也不知道?都云谏捡到我们的行李没有。”
澹台折玉道?:“你的珍贵之物不是都在这个书袋里了,难道?还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马车上?”
扶桑边摇头边道?:“不过?是几件衣物罢了,没什?么要?紧。”
只?是其中一件贴身小衣是他?娘亲手给他?做的,他?平时都是装在书袋里随身携带,偏偏那天和换下来的脏衣一起收在了箱子里。
经扶桑这么一提,澹台折玉不由想起了薛隐。
三日前在永渠城,他?命薛隐折返鹤邑城,去赎回扶桑的簪子,以薛隐的速度,现?下应该已与都云谏会和,得知了他?遇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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