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要吃饭——谁要吃这干粥烂饭,浆糊似的。
"
"
你不吃就不吃,谁逼着你吃?"
她把几碗冷粥倒回锅里去热了热。
结果金根也还是在沉默中吃掉他的一份。
饭后她到溪边去洗衣服,她蹲在那石级上的最下层,拿起棒椎来捶打着衣掌。
忽然,对岸的山林里发出惊人的咚咚的巨响。
她记得她才嫁到这村子里来的时候,初到这溪边来洗衣服,听见这声音总是吃惊,再也不能相信这不过是捣衣的回声。
总觉得是对岸发生了什么大事,仿佛是古代的神祗在交战,在山高处,树林深处。
近岸的水边浮着两只鹅,两只杏黄的脚在淡绿的水中飘飘然拖在后面,像短的缎带。
"
妈,外婆来了!
"
阿招远远叫着,跑了过来。
她本来预备今天歇一天,明天回娘家去看她母亲,没想到她母亲倒已经知道她回来了,马上等不及,就跑了来看她。
这样远的路,她很不过意。
航船上遇见两上熟人,是她娘家那村子里的入,大概是他们回去说的。
她匆匆地绞干了衣服,和阿招一同回去。
金根陪着她母亲坐在那里。
她姊妹非常多,母亲只喜欢一个小儿子,一向和她不大亲热的,但是几年不见面,见了面大家不免都有些伤感。
她母亲老得多了。
大家谈起家族以及亲戚间的生育、死亡、婚嫁,谈了许久。
她母亲说起新近死了的一个亲戚,说他是给两个干部倒吊起来打,得的吐血毛病。
她说说又咽回去了,只叹了口气,说:"
你们的王同志好。
…
过了一会,金根走到院子里去,站在大门口吸旱烟,让她们母女说两句私房话。
她们在里面很久很久。
他知道她母亲一定会向她借钱的。
她母亲走的时候,他们夫妇俩一直送到村口。
在这山乡里,太阳一下去,立刻就寒冷起来,满山的灰绿色的竹林子悉索悉索响着,嘘出了阵阵的阴风。
夫妻俩牵着阿招的手站在那里看那老妇人在大路上走着,渐渐远去。
金根猜着月香一定把所有的积蓄都借给她母亲了,她仿佛很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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