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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数丈,董墨提着葡萄筐子回首,见她拽着一片裙,裙摆湿了大片,左右摆得气势汹汹。
他牵动嘴角笑了下,仍旧前去,密雨已无声。
这厢归到清雨园,雨还沥沥下个不住,丫头斜春与他丈夫正招呼下人搬腾东西。
董墨打眼一瞧,都是些料子金扇,并几个大食盒。
喊住一问,原来是布政使秦大人与府台孟玉送来的节礼。
一齐往屋里去,门首却见柳朝如迎出来,“我来给你送节礼,偏巧你不在家,斜春领我在你屋里坐等。
才刚坐下,不想你就回来了。”
董墨忙迎上去拱手,“不知你要来,否则我也不往外头去了。”
二人相请进屋,就在左首罩屏相隔的小书房里落座。
柳朝如因见下人们来来回回往屋里搬东西,便自嘲一笑,“瞧这些礼,我的倒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什么话。”
董墨先将他搁在书案上的食盒揭开,里头只四五样寻常点心,唯一瓯月团饼稍显精致。
他却不介意,反向柳朝如郑重作了回揖,“谢君费心,我的礼还没备下,过两日我亲自送到府上。”
柳朝如翛翛摆袖,郎声而笑,“我倒没费什么心,这都是赶着到街上现买的!”
董墨身上还湿着,便辞到卧房里换衣裳,出来时,那些礼都整整齐齐摆到了长案上。
斜春打开了个锦匣,老远喊他:“爷来过过目?”
柳朝如也转了过来,两人一并过眼,是几把泥金扇,料子也都是内造。
柳朝如拣起一柄扇翻一翻,随口笑道:“比起孟大人往章大人府上送去的礼,你这里的倒简便。”
董墨听出意思,搁下盅睇他一眼,“看来我上回提那一句盐税上的话,这位孟大人并没什么惧怕。”
“也就是你还指望他惧怕。”
柳朝如长叹一声,“章平到底是在天子脚下出生,哪里晓得地方上的猖狂?山高皇帝远,他们一贯是目中无人的态度。”
斜春将葡萄摆上来,董墨吃了一颗,慢品慢咂地吐出壳儿,斯文地揩着揩手,“山东的盐务虽不是最重的,也不轻。
几处井盐海盐,一年也有五十万的税。
朝廷这两年缺银子,各地都在抓税,我来时,内阁召我集议,特地嘱咐了要将山东的盐税抓严实。
如此看来,恐怕往后难平安。”
“乱世出英雄,他们不乱,你怎么出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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