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说:“殿下,你有许多该做的事。”
不该把精力浪费在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还有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身上。
“嗯,我知道。”
少微小心探着脚下的路,“我该去做的事有很多,可是我想去做的事就那么几件啊,为什么不能去做呢?”
见他快被石头绊到,华苍扶了他一下,没再多言。
晚间,华苍坐在床上拆那个袖口。
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太子殿下缝补衣服的手法跟包扎伤口一样,是让人无法理解的繁复冗杂,那针脚紧实细密,外面的确不大能看出来缝补痕迹,内里却是盘根错节,绕出了许多奇怪的结扣。
华苍足足拆了大半夜,把那袖口弄得狗啃一般,全开线了。
要不还是找一下张裁缝吧。
这日华苍带了他那一队羽林军最先完成训练回了营地。
不知是不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将才,华苍带的那一队兵是新兵中进步最快的。
不仅仅是体力上的进步,他治下严谨,羽林军堪称苛刻至极的“十七禁律、五十四斩”
,他的兵都能严格遵守。
两个月下来,这队兵几乎要达到正规军的水准了。
华苍向校尉报告了训练情况,转头看到太子殿下盘腿坐在不远处的沙地上,执一根树枝写写画画,华苍走过去看了看,依然是他看不懂的东西。
少微听到声音,抬头看他,白净的脸上粘着灰褐色的沙土。
他叹了口气说:“我这统领羽林军的大帅还没你们这些新兵快活,你们还能出去跑跑,我却哪儿也不能去。”
“怎么了?”
华苍伸手给他擦了下脸,结果越擦越脏,又默默收回了手。
“父皇还是不准我离开军营啊。”
少微朝军营大门努努嘴,“这么些人看着我呢。”
华苍嗤了一声:“这有何难?”
少微怔愣:“啊?”
说真的,他觉得华苍有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华家的冷待他从不放在眼里,知道他的太子身份后,虽说面上恭敬,却没有卑躬屈膝低人一等的感觉,皇权也好,军令也罢,似乎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挣脱束缚。
华苍道:“陛下不准你离开军营,那你把军营搬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就是了,你不是羽林军的老大么?”
“搬、搬军营?”
少微思忖片刻,忽然如醍醐灌顶,“对,我怎么没想到!”
既然他是老大,自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军营又不是皇宫,随时都可以迁移的,他只要以训练之名将军营挪个地方就好了!
少微最想去的地方是天德寺,不过佛门清净地肯定不适合带兵驻扎,于是他回到军帐中,摊开地图寻了几个位置,又找来左右中郎将询问一番,最终敲定了宝玑山作为士兵们野外训练的地点。
他对华苍说:“我一直想去宝玑山的观星台,这下可逮着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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