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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婚之后打马游街,我站在人群里看见了坐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帝王。
我看见他的脸,我认出了他来。
于是——
我也突然之间明白了很多事。
当然,同时,也增加了许多疑惑。
比如——
为什么他会从我们祁家不受宠的庶子,突然改头换面变成了大成镇国公府遗失在外的正统血脉?
但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祁家会在一夕之间彻底覆灭了。
虽然三叔的手段残忍,甚至不光彩,但我不怪他。
哪怕明知道他早就帮着他身边那个女人在这些年里抢走了我母亲遗留在祁家的巨大产业,我也不恨三叔,因为我知道他从小到大在这个祁家受到了多少冷遇和排挤。
我母亲的死,也不怪他,我有多心疼我母亲,也就有多明白他,因为在那件事里,他与我母亲一样都是被冠以莫须有罪名的受害者!
即使他如今变成了完全的陌生人,冷淡又偏执。
可他曾经也一直都是我仰望过的人
他像是那座腐朽的大宅子里,唯一一个不是死气沉沉的存在。
虽然我不敢亲近他,他也不会在意我。
当然,这一次,我也没有再试图去靠近他。
之后,我便离开了京城,我要去找乔樾,我找了好多地方,可是却发现这天下之大,我是真的再也不可能寻见她了。
后来实在无处可去,我便回了我母亲曾经的家乡,天水郡。
我找到杨家曾经的老宅,但是那宅子已经被旁人买下,也是一户姓杨的人家,说是京城里做到从一品右都御史的大官在新朝上急流勇退,回乡养老来了。
我在他家找了个洒扫的活儿,就是想看看我外祖母和母亲曾经住过的宅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这家如今的这个主人,他叫杨成廉。
女儿曾经是大觐皇帝的后妃,有过一位做皇子的外孙,但是在瑞王和宁王的争端中他做炮灰被害死了。
也是正因为如此,大胤朝建立之后杨成廉及时投诚请辞,态度诚恳的倒是换了个全身而退。
但邻里议论,这个人虽然官运亨通,风光一世,但他妻妾成群,到了如今耄耋之年却一直膝下空空,生了一堆女儿,却始终是后继无人。
后来有一天,深夜瞧着祠堂有人,我悄悄摸过去暗中查看,却见那老头子醉酒,正坐在祠堂里哭。
哭诉自己一生无子的苦闷,忏悔自己曾经抛弃生身父亲,只求功名利禄的狼心狗肺,又暗笑他害死同父异母兄弟的那些手段。
而我瞧见,那祠堂供桌上他父亲牌位的名字——
杨秉恩!
那,也是我外祖父的名讳。
我听着他醉酒之后断断续续的哭,从他自言自语的哭声中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该算是我的舅舅,但是他却又杀死了我嫡亲的舅舅。
于是那晚,我放了一把火,将醉酒的他烧死在了祠堂里。
伴着,他酒后的苦闷忏悔。
后来,我重操旧业,仗着乔樾教给我的医术也去了边城军中从医,终其一生,没再回过京城。
那一生,就那么潦草又满是遗憾的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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