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就听三叔一次,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肃清的,再说——我不信你小子能吃下芽城那个闷亏,等夺回芽城再谈这事不迟。”
李伯仲扬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收下了那封信笺,转身出去。
李伯仲一离开,李锺才重重坐下,双手摊在脑门上——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控制不住了,看来势必是要让大哥回来一趟,毕竟伯仲是他儿子,也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也许只有他才能制住他。
整顿吏治?谈何容易啊……
***
白卿知道他回来了,也知道他被家法处置了,听说是当着全家老小的面,硬生生打断了一根藤条,他的妻子们哭得梨花带雨,而她没有眼泪,所以只好躲在床上装睡。
有孩子了,她有理由虚弱。
虽然不想替他生,虽然对自己的肚子很茫然,但看着自己的肚子久了,也会勾起唇角,是她的孩子呢,一个像姐姐一样的亲人,一个真真正正属于她的小人儿……
李伯仲并没有被允许可以来东府,当然,前提是那些侍卫敢挡他的话。
见她笑,这并不是第一次,但笑得这么真诚到是头一次,她是可以柔情似水的,像普通女人那样。
倚在窗前的桂花树下,看着屋里那个对着肚子微笑的女人……他没打算进屋,就让她多高兴一会儿吧,见了他未必会有这心情,何况他身上到处都是血腥味,她的嗅觉又有别于常人,见了反而多增麻烦。
夜渐深,天空稀稀落落的飘起了小雪。
侍女伸手关窗,不期然望见了桂花树下的黑影,半声尖叫之后,他便不得不现身了——
坐在床前,看着她的肚子好半天后,他终于还是伸手覆在了上面,很拙劣的亲昵。
白卿不禁失笑。
他们俩都不是什么有人情味的人,一个只知道掠夺,一个只会冷漠,所以猛然的亲昵,到显得很可笑。
“被打了?”
轻轻掀开他的衣袖,上面是几条血印子。
他只是默默点头。
“不用上药吗?”
看这伤势,不轻啊。
他依旧只是看着她,没说“用”
还是“不用”
。
白卿微微叹口气,招呼外面的侍女拿药进来……
屋外,雪越下越大,屋内,灯火晕黄,男人光着上身坐在床前,女人松散着长发,细细给他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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