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音脸色刷白的回过头去,“苍大哥,你、你还有事么?”
苍正站在他的身后,手里端着杯暖茶,那双犀利的眼看着他,“你就这么不交代一声的走了,还把我放在眼里么?”
“苍大哥,我实在没脸见你。
你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我都愿意受。”
“我倒是想打骂你,不过怕有人会心疼。”
苍说着往楼上房间看了一眼,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这么急匆匆的走,不怕留下什么遗憾事?”
“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更大的遗憾事了。”
墨尘音垂下眼睛,说那句话的时候,就像是有人在他心上生生的剜去了一块肉般,痛的刻入骨髓。
苍点了点头,道:“好吧,如果你不想听的话,我也不勉强,这是赭杉军的事情,你现在已经和他分了手,听不听也没有什么的。
反正你也不愿意和他复好了,那你就回去吧。”
“不不……苍大哥,我、我想听。”
一听到可能与赭杉军复合、这救命似的话,墨尘音登时精神一振,颓唐的身形明显振奋了很多,连双眼都放出光彩来。
“那就跟我来。”
苍对他招了招手,端了茶杯头也不回的往书房里走去,墨尘音立刻跟了过去。
……
……
跟着苍进了书房,墨尘音将门悄悄带上了,他知道苍会对自己说什么,贴心的不想让别的人听见,免得当事人尴尬。
苍将茶杯搁到一边的玻璃几上,整个人坐到沙发上,一只手横过膝头,将眼看向他,道:“或许这件事说出来,你会难以接受,不过我想,还是告诉了你比较好。”
墨尘音默默点了点头。
他明白苍的意思,也安下心来准备承受一切,因为他想了解属于赭杉军的全部。
“你也知道我、荆衣、赭杉军都是孤儿,因为父母去世的早,稍大一点的赭杉军带着我和荆衣,被人送到孤儿院里生活,那时候我和荆衣十岁不到,大我们几岁的赭杉也不过才十三岁而已,你知道像我们在外面常常是没饭吃没衣穿,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原本以为到了孤儿院,从此就有了归宿,不用再受别人欺负□的作贱,可以有顿饱饭吃,有个温暖的床铺可以睡,不用再像流浪猫狗一样的四处飘荡没着没落的,可是,没想到孤儿院虽然是社会福利院,里面的黑暗和压榨比起外面世界来的更为严重,不但常常受到那些同龄人的欺负,年长的院工们火起来的时候也会又打又骂,好一点是罚一顿不给吃饭,如果碰到罚你的那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但要捱饿没饭吃,有的还会被打的半死,那种日子简直比地狱也强不了多少,赭杉军大一些,别的院工打我们,他就护着,结果常常是他挨打挨的最多。
有一次荆衣被派给一名烧开水的院工帮忙,结果他捱不过瞌睡趴着睡着了,炭烧完了,水箱也被烧开了裂口,毕竟一个九岁大的孩子知道帮什么忙?闯了祸自然要捱顿好打,那个院工就把他摁在火炉旁边狠狠打了一顿,打了不过瘾,还把他的头往焦炭堆里摁着打,若不是赭杉军听到消息跑过去护着,只怕后来就没有那个完整手脚的人了,荆衣脸上的那道伤痕,就是被那个人拿火钳烫的。”
苍一字一句的缓缓说着过往的事情,神情很是平静,没有一丝起伏激动,只是双眼盯着茶杯看,似乎完全浸在了记忆之中,“在遇到墨叔之前,我们过了四年那样的日子,足足四年。”
墨尘音认识他们这几个人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听到他们说过任何一件关于过往的事情,此时听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也更加同情他们的遭遇。
他虽然厌恶自己的父亲,不愿意和父亲一起住,上学的那会儿干脆在学校里呆着不回家,但是毕竟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欺负,而且向来也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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