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尘钰“咚”
的一声扑倒在大雨中,脸上满是凄凉和绝望,“原来竟是我天真了,娘,您的话我记得了,钰儿这次是真的记得了。”
夜已深了,玉泉镇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大雨消散了,银色的月光好象寡妇的丧服,覆盖着广阔的湖面上。
这里没有一条船只,河心河岸,到处是一片宁静,有如死亡带给逝者的永无休止的安宁。
晏娘的身影出现在泉湖边上,她手里捏着一枚铜针,弯下腰轻轻的将它插进水里,那铜针却也神奇,遇水后立得笔直,丝毫没有要倒进水中的迹象。
晏娘紧闭双目,嘴里轻声唱道:“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她反复吟唱着,歌声悠远而哀痛。
忽然,那湖水晃动了两下,随即,铜针震动着落入水中,沉入碧波深处。
晏娘目不转睛的盯着湖面,她隐约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的从水下面向上漂来,就像一蓬蓬烂掉的水草,轻盈且凌乱。
“噗噗……”
湖面传来了几声怪异的响动,紧接着,一团乌黑的头发腾地露出水面,缓缓的朝她站立的地方漂了过来。
晏娘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发现水面上并不只有一顶头发,离她再远一些的地方,头发越聚越多,竟足足二十有余。
那些乌发洋洋洒洒的结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在泉湖中蔓延。
半张哀怨的脸孔从水下面浮起,死气沉沉的一双眼睛从发丝的缝隙中瞅着晏娘,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召你来实属无奈之举,不过那王之瑜虽然执拗,却也是个少有的情种,若不能探得你的死因,估计这后半辈子是无法安宁了,看在你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上,不如将实情告诉我,一来彻底让那傻子死了心,二来也可以替你,不,替你们报仇伸冤。”
湖面上突然刮过一阵风,风中不是奔涌的气流,而是一声声的呼啸,说的更确切一点,是无数声女人的惨叫,紧接着,湖面整个平静了下来,刚才还层层叠得覆盖在泉湖上面的头发不见了,湖水在瞬间化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晶莹剔透,光可鉴人。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华丽幽暗的房间,喷金的墙壁,五彩琉璃的房顶,在烛光的照射下发出暗黄色的光。
然而和这些豪华的装饰形成对比的却是房间里的摆设,这里无桌无椅,无床无榻,只有一排三尺来高的木头架子立在房间的一隅。
架子分为上下三层,每一层皆放置了不同的东西,晏娘向湖边又迈近了一步,想将架子上的器物看的更加仔细些,可是当她终于搞清楚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时,却愣了一愣,接着从心的最深处发出了一声哀叹。
架子的第一层是一排琉璃瓶子,每个瓶子里都盛放着不同颜色的液体,橙红黄紫,看起来煞是好看。
第二层的东西便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了,那是粗细不同的几根鞭子,有些是藤条制成的,有些则是钢鞭,上面竖满了尖锐的刺,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点点寒光。
第三层却是晏娘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那是一排针,这针比平时绣花用的铜针要长的得多,由粗到细,不同规格,不同质地,却都毫无例外的沾满了血迹,有的甚至在血污的覆盖下生出了厚厚的一层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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