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惜惜指着前面,却突然把话憋在喉咙里,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因为那个头上烙着黑蛇的女子不见了,就像化成了一阵烟儿被风吹走了似的。
蒋惜惜望向墙面,发现那上面的血迹也消失了,可是她刚才分明看到那女子的几根指甲都折断了,在墙面上留下了血肉模糊的印记。
“姑娘,你是荆府的客人吗?怎么我从未见过你?”
身后的女子又发话了,她的语调虽然没有起伏,但是却丝毫听不出不尊重的味道。
“我今晚刚到府上,所以姑娘不认得我也是有的。”
蒋惜惜连忙答道。
那女子略一沉思,“我知道了,刚才看门的小厮来报,说有一户姓杨的人家来投靠荆府,想必你就是杨家大婶的妹子。”
蒋惜惜见她气度高雅,谈吐不凡,便知绝非一般的丫鬟下人,现在又听她这么说,便将她的身份猜出了七八分,“我确实是杨大婶的妹子,姑娘莫非就是荆小姐?”
那女子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冲蒋惜惜说道,“这么晚了姑娘为何还不休息,刚才我偶经此处,隐约听到姑娘在和什么人说话,来到这里却发现只有姑娘一人,”
她左右看了看,“不知姑娘刚才在和谁谈天?”
“我也是睡不着才出来逛逛,没想到经过这里时看到一个黑影,于是便随口问了一句,那人走的极快,一下子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府里的下人。”
蒋惜惜含糊其辞的说着,因为连她自己都对刚才的经历半信半疑,又怎么能向这位荆府的大小姐解释清楚呢。
“黑影?”
荆小姐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疑虑,但很快就被她压制下去了,“姑娘还是不要四处乱逛了,水灾刚过,流民甚多,荆家也难保会被那些贼人给惦记上,还是早点回房歇着吧。”
蒋惜惜作了个揖就准备离开,可是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又问了一句,“荆小姐,这佛塔我看着甚好,不知道白日里是否可以前来上几柱香。”
荆小姐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才望向那座高塔,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外人以为父亲信佛,所以修建了这座塔,其实不然,这塔本是为了祭奠我的生母而建成的,一向只对荆家人开放,所以实在是有所不便……”
“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蒋惜惜连忙道歉,但是荆小姐并没有回应她,她凝神望着高墙后面的佛塔,整个人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惆怅的思绪中。
蒋惜惜不愿再打扰她,她默默的退后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可是荆小姐突然在身后叫住了她:“姑娘,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否则,每天对着这些雕像上香也不会有半分用处的。”
说完,她没再看蒋惜惜一眼,便移步离开。
蒋惜惜看着她渐去渐远的背影,心下叹道:这荆小姐倒是个趣人,年龄不大,却好像已经参透了世间万事。
她又看了看刚才那个白衣女子站立的墙角,那里还是空荡荡的一片黑,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迎面起了一阵风,吹得蒋惜惜哆嗦了几下,心里顿生几分寒意,这寒越来越深,越延越长,一点一点蹿入骨髓,连佛塔的光都无法将它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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