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斌的声音冷得如同寒冬的雪水,刘泽之闻言心如死灰,军统的规矩历来是宁可错杀,不能错放,心有不甘却只能闭目等死!
却没有等来预想中扣动扳机的声音。
几秒种后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说什么,还有人信吗?”
刘泽之愕然,心里却燃起渺茫的一丝希望。
“的确是铁证如山,死有余辜!
没想到毛先生却亲自在戴老板面前说项,让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刘泽之心下一松,毛人凤半信半疑!
这一半的信任总算给了他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他稳稳心神,简单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当时我想隐蔽自己,加入枪战,没想到阴差阳错,无意中反倒是救了李士群一命。
随后我冲出来想拼个鱼死网破,造化弄人,熊站长又正好冲进来,给了我一枪。”
“你觉得这番话我会相信吗?”
“不会,这些都是我的一面之词。
军统的规矩只有错杀,没有错放!
我不怪戴老板。
但是如果能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愿效死命,自证清白。”
“如果我没有出现,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李士群是在我手上跑的,我原本打算跟他去南京,如果组织信任我,我想卧底在李士群身边,将来也许能够发挥作用,亡羊补牢。”
“……”
“这几天我打定主意,如果此路不通,我也许回重庆向毛先生请罪,也许加入友军,想杀鬼子总有机会。”
周成斌没有说话,那一刻他能感到刘泽之的决心,或许是因为他也抱着同样的决心。
刘泽之不再看面前的杀手,仿佛生死已不在考量之中,他静静地望向窗外:“李士群背叛国家,甘为民族之罪人,人人得而诛之!
国仇家恨,国仇家恨……”
他转过头来定定地看向周成斌,“实不相瞒,年少时父母双亡,我和姐姐相依为命,我的姐姐——死于南京屠城,我跟日本人不共戴天!”
“这件事没听你说起过。”
“这是我的私事。”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终于,周成斌冷笑一声:“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凌晨两点我在医院太平间里等你。
这期间如果你轻举妄动,哼!”
午夜黝黑的寂静中,一直未能成眠的刘泽之悄然起身,一件外套经过简单的伪装,黑暗中似乎床上的人犹在熟睡。
事先已经看好了路线,几分钟后刘泽之置身于空荡荡的太平间里,进口一侧一名看守趴在桌上,不知是熟睡还是中了迷药。
这家河内唯一的法国教会医院太平间里的尸体,虽然都安置在一格一格的冰柜里,但是尸体特有的尸臭夹杂着医院里无所不在的消毒水混合而成的味道,四处弥漫,周围是毛骨悚然的寂静。
刘泽之心下凄然,自己随时有可能成为占据一格冰柜的异乡冤魂!
几分钟后,没有人到来,刘泽之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依然万籁俱寂。
即使这是自己唯一自辩的机会,特工的职业素养也让他不能再等下去,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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