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澄纳罕地皱紧眉,指挥使素来清心寡欲,对姬妓像来没兴趣,如今这是要开戒了?
官轿已起,朝望月楼的方向而去,牧容幽幽说道:“章王约本官小聚,本官倒要看看,垂死挣扎的狐狸能作出什么花样来。”
话音刚落,浑厚的声音从轿子外传来,突兀的插了嘴:“唷,真巧,这不是牧大人吗?”
牧容微一蹙眉,抬手掀起轿窗的锦帘。
只见一顶官轿停在相反的方向,锦帘同样被人掀起,露出了一张满溢笑容的黝黑面孔。
“原来是晏大人。”
他客套地笑笑:“漏液进宫,若非是大理寺出了急事?”
晏清玉摇摇头,“非也,本官只是给皇上禀回密函而已。”
“大理寺的密函还真多啊。”
牧容稍一感叹,眉眼携着一股阴测测的意味,“既然如此的话,晏大人的手还是不要伸得过长的好,免得太过劳累,折煞了您。”
晏清玉并未接话,面容氤氲在昏暗中,看不太真切。
牧容冲他寡淡一笑,“本官还有事要办,先告辞了。”
说着,对晏清玉一拱袖阑,阖上了锦帘,“走,让人等乏了就不好了。”
晏清玉轿前的小厮一直躬身垂头,等两台轿子拉开了一段距离后才不屑的哼了声,“大人,这姓牧的看起来真糟心,恐怕日后会碍事。”
“皇帝养的走狗,又恰逢兴头上,当然得多叫几声。”
晏清玉端坐在轿内,不以为意的摩挲着白玉扳指,“暂且让他叫个痛快好了,总有一天,我会好好掐死这群狗。”
☆、第十二章
望月楼并非京城最大的欢场,且因为它地处幽静,又是官卖的场所,受到不少达官显贵的青睐。
三楼云字房里,牧容端坐在侧,人已经褪去了麒麟服,只穿了一袭青白织锦的直身外袍,笑眼盈盈的望着正座上的章王:“多谢王爷款待,不知漏液相邀,有何要事要嘱咐下官?”
章王依旧是织金蟒袍加身,捋了下花白胡子,皮笑肉不笑的道:“明人不说暗话,本王且与你开门见山。”
他顿了顿,眸光略显犀利,“听闻牧指挥使在私下缉查我章王府,可是受了皇上之命?”
牧容淡然一笑,“锦衣卫行事不得外传,请恕下官无可奉告。”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章王早料到他会如此回答,朗朗大笑了几声,不以为意的呷了口酒,“你不说也罢,本王倒是要说上一说。”
“王爷请讲。”
牧容颔首低眉,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锦衣卫乃我华朝军卫翘楚,不知为何,非要在我章王府附近布下天罗地网。
但据外传言来说,进展似乎不太顺利,处处受挫。”
章王一抬头,斜斜一缕视线抛给牧容,“牧指挥使曾经驻守边关多年,也曾为我华朝立下战功,一定懂的知难而退这个道理。”
这老狐狸果真是来劝他收手的。
牧容心头冷哼,面上依旧是浅笑盈盈。
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图谋造反这种大事,岂能是他这个三品官员知难就能退的,当真是不动脑子。
“天罗地网云云,纯属无稽之谈,传言而已,不可信。
下官曾带兵出战,自然是懂知难而退,但有一道理想必王爷比下官还要清楚。”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章王,柔和的眉眼里染着不相称的凛然之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孤注一掷这种事,不成功便成仁。”
这番话含沙射影,平淡中带着些许恐吓的意味,当下让章王的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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