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之此人,于我尚在襁褓之时,便已名动于世。
此人平生有二精,一精医术,二精政术。
凭此二者,他十八岁便声名远扬,曾一度为后殷丞相,数年之后却辞官南赴,又做了南周丞相。
后听闻他终是倦了官场之事,便独自隐居,游山历水,再无音讯。
传说他一生虽二度为两国之相,却一直自命为说客。
宦途辗转,所为不过天下太平。
故南强北弱之时,他便相助后殷,北盛南衰之后,他又出仕周廷。
如此这般,便形成了如今这般二者并立之势。
小说家言许是将他描绘得过于传奇,天下之势决不是如此轻易地能为一人所掌控。
而不可否认的是,由他所为而观之,其目的便只有一个:那便是天下太平。
然而此种太平终不过是暂时的均势,随时会有崩塌之嫌。
这便是我所不能认同之处。
太平若不能长久,便不能成其为太平,不过一时安宁而已。
只要南北并立之势尚存一日,便永无高枕无忧之时。
只是,那换取永日太平之途中的惨酷和漫长,我可以预料,却自知无可避免。
便就连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
却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亲眼见证。
那老者听闻我方才所言,似乎并不惊讶于我知晓他是何人。
却是眯眼捋了捋长须,缓缓道:“老朽也未曾料到,有生之年,还能一睹独孤将军的风采。
当是死而无憾了。”
此番轮到我惊住片刻。
韩远之见我神情,徐徐笑了笑,道:“若非知晓皇上带来之人是独孤将军,老朽又岂会恭候在此?”
我望着他许久,从他目光中自知身份已瞒不过他,便只得问道:“韩老可是从萧……皇上那里得知的?”
“非也。”
他徐徐摇首笑道,“此事还请将军勿要再追问了。”
他既已言出至此,我心下虽疑,却也不好再开口。
端起碗送到嘴边,正待一饮而尽,却忽地被他伸手按住。
“独孤将军不问此乃何物,不问老朽意欲何为,便打算饮尽么?”
我笑了笑,“久闻韩老医术政术乃是两绝。
我腿伤至深,不能行走。
今日皇上带我想见于韩老,不为政事,自是为了医腿而来。
我虽事前并未知晓,现在也已然能猜出一二。
韩老为人磊落,医术高明,如今能得此机会亲历,又岂敢有半点疑虑?若腿疾还有挽回之机,自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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