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方知韩楼所为,原是盘算了许久的一番计划。
从月余之前给萧溱暗递奏折告发周逸材贪污一事起,到前几日在朝堂上公然再度上疏再陈其事。
这一切似是与萧溱作对,却实则是逼迫于周逸材。
而那周逸材大抵心知韩楼在他手下做过主簿,许是或多或少有些他的把柄才敢这般贸然上疏,故对他此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或收买或威胁,便大概也如那日请我一般将韩楼请至府中罢。
于是几日前韩楼将纸团塞在我手中,便是让我来走这最后一步棋:待他离开后,以寻鸿胪寺少卿之名搜查周逸材之府,将反贼一网打尽。
这本非难事。
以萧溱宁肯枉杀一千,不愿错杀一人的作风,又怎会放过寻出反贼的机会?纵原因各不相同,只要目的一致,便也无妨。
这点韩楼和萧溱自是各自清楚。
然而这番本无瑕疵的计划却独独断送在我手中,想到此我便不由长叹一声。
若论原因,便教我自己也难以说清。
只恨萧溱竟会为一时之愤而失了理智,这却是在我意料之外。
如是白白纵了那反贼,也着实苦了我和韩楼。
而此刻我已陷身囹圄,却不知韩楼既无兵相救,又当如何了。
无力地向后靠了靠,将背脊贴在石壁上,冰冷之感隔着单薄的囚服隐隐传来,别是突兀。
我闭了眼,便也无心去管。
忽然,牢门“吱呀”
被一声打开,一个膀大腰圆的狱卒带着几个尖嘴猴腮的跟班走了进来,顿时给这牢狱添了不少声响。
“你叫秦远?”
为首那狱卒朝我打量了片刻,一脸凶相地问道。
“是。”
“那就对了。”
他忽然一笑,满脸的横肉挤在一起,神态看来格外凶恶。
随即转过头对后面两个小卒道,“把他带出去。”
我虽不知所为何事,却也不喜被人架着拖曳而行。
便自己先站起身来道:“不需劳烦几位,且让我自行跟随便可。”
那狱卒看了看我,冷冷哼笑一声,便径自走出牢门。
两个小卒一左一右跟在我身后,似是随时防范我出逃一般。
我无奈地自嘲一笑,随着他们进了拐角一间小屋。
我清楚记得自己初次被关入牢狱,也是这般随狱卒走入小屋,便头一次见到了萧溱。
在那里我从独孤鸿变成了秦远,也自此被迫受制于他。
而如今同样是那间屋子。
我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屋子正中间立着的十字木架,突兀斑驳,其上胡乱缠绕着的铁链已是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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