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这种反省的方法对于小小的他来说是相当沉重的惩罚。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想方设法想要去缓解膝盖上痛苦的急切,直到,他在某一天终于大着胆子在根本没有人监视的房间里自己从那个小桌子上爬了下来……
那个时候,当他的老师进来的时候他仍旧端端正正的跪在桌子上,两只小手握着拳死死的贴在大腿两侧,低着头咬着嘴唇,前面的大桌子上,规规矩矩的放着一本笔记本……
老师照例来检查他的膝盖,然后没有对他说任何原因的把他从桌子上拎下来,随后抓起一直放在抽屉里的绳子,把他一路拖到了训练场的最中央。
那个时候正好是正午,亚热带的孤岛上方一轮火辣辣的太阳烤得人皮肤生疼……
老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命令他重新在桌子上跪好,拿着绳子绕过小桌把他双腿牢牢的绑在了桌子上,就让他这么直挺挺的无法抗拒的跪在太阳下面,一直到毒辣的太阳消失在海平面上……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原来,每次反省之后的例行检查并不是为了确认他们膝盖处的伤势,而是为了了解在受罚期间他们有没有自作聪明的擅自挪动或者起身……
桌子上那个苍鹰的纹路其实是很有说法的,跪在上面的人每一次的挪动或者取巧都可以在膝盖伤口印痕上面深深浅浅的痕迹中找到完全准确的答案。
虽然说,虽然楚凌认为谢云不一定会有那个闲心来检查他的膝盖,但就此刻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用一时的取巧去换更多的痛苦,不值得。
但即使意志再坚强的人,他所能坚强的东西,也不过是对抗痛苦的能力而已,而不可能是减少消灭痛苦的力量。
所以在这么硬撑到了快十点的时候,楚凌选择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来让自己分散精力继而转移自己对膝盖上那折磨人的刺痛的注意力。
他抬手拿过笔,翻开本子,另找了干净的一页,开始写起了他这两天的工作日志。
写完了,他又去写未来几天的计划书,行程和要处理的各项事务公司的人事安排调动等等的琐碎,这一翻忙活过去,也就已经是下午三点的时候了……
人得体能总是需要适当充足的食物和水来维持的,支撑到了这个时候,从昨晚回来到现在只匆忙吃过那么一顿晚饭的楚凌,此刻显然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罚跪的本身较之其他的惩罚其实并不痛苦,但它会随着时间的逐渐增加而使膝盖处所承受的压力负担也跟着越大,那种仿若膝盖都要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点点裂开粉碎的痛苦随着时间的增加一点点叠加上去,尖锐而绵延持久的痛苦逼得人简直就要发疯,连带着身体上每个关节都因为长久的保持一个相当痛苦的姿势而僵硬疼痛,直逼得人近乎头皮发麻!
这是一种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痛苦了……楚凌想,他甚至不知道,他还能用这种家法中所规定的最标准的反省姿势跪在这坚硬的红木苍鹰上面再坚持多久……
然后,他就在这种自我催眠与暗示的痛苦中,听到了机车开进院内的马达声音。
同样是从激烈运动到最后听不到声音,但这次,楚凌心中的期待比之早上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发动机熄火之后,宅子里很快有是一阵忙活的脚步声,当那嘈杂的声音再次归于平静后,谢云终于在楚凌不自觉的期待中不紧不慢的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而此时,窗外已经是一片夜色苍茫了……
见谢云进来,楚凌深深的吸上一口气,跪在桌子上,看着谢云进门的方向,恭顺的弯腰行礼。
他开口,平日里圆润沉稳的嗓音因为主人此刻所忍受的极端痛苦和一天一夜的滴水未进而微微颤抖沙哑:“少爷,您回来了。”
往日里在两人之间在正常不过的主仆礼,此刻行起来,却因为这个羞辱滑稽的跪姿而显得越发的卑微起来……
这种卑微不是楚凌所习惯或者可以接受的,但是,在这种强弱差距非常明显的情况下,他却不得不选择一个最容易讨好谢云并且可以在最大程度上让自己减轻痛苦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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