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珍贵的别人不要的,对他来说却像是珍宝的“垃圾”
。
他说,你爱你的祖国,我来爱……她。
好不好呀,叔叔。
阮敬山忍住眼泪转开眼,把大大的口袋中阮宁的日记本递给他,挥了挥手,让他离去。
他是这样可恶的大人,低着头涕泪全流。
火车在鸣笛声中开动,林迟握着的阮宁的手,一下子就脱离他的手心。
好像被风带来了千山万水,好像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林迟痛哭起来。
他翻开了那本日记。
林迟以为日记会停止在她犯病的那一日,可是,并没有。
三月二十九日的深夜,日记是这样写的:“明天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卖豆浆的小贩升起炊烟的时候,自行车铃响起的时候,我就可以背上书包上学啦。
我要跟余老师鞠躬问个好,我要和小胖一起拍贴画,我要和前桌佳佳一起买零食,我还要……和林迟同桌。”
三月三十日,是她生昏迷病的日子。
这一日,日记停了,一直到四月十日,日记又恢复了,可是笔迹凌乱而残缺。
她说:“明天清晨,是我重新上学的日子。
太阳,豆浆,车铃,树荫,我走到学校,跟……余老师鞠躬,和小胖拍贴画,还要和……谁一起买零食,我还要和林迟同桌。”
四月十一日:“我明天去上学。
有太阳有自行车,我走到学校,见余老师,见小胖,走到林迟身边。”
四月十二日:“明天上学。
骑自行车去。
到学校,经过老师、同学,走到林迟身边。”
四月十三日:“明天上学。
走到林迟身边。”
四月十四日,字已不成字,残缺的笔划是用颤抖的手指费力刻出的。
上面寥寥七个字——
林迟是谁,我想他。
那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回分离。
没敢细想会不会再见,也没敢细想会不会再也不见。
那也是阮宁第一次生了这样奇怪的病。
那是我们每个人在孩童时期都渴望拥有的病症。
快乐时世界无敌,忧郁时天地不理。
可是,没有谁的病是一辈子,除了死亡,必须痊愈。
痊愈是儿童病最大的副作用,这件事,我悄悄告诉你。
上部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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