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得多昧心,阮令长得五大三粗国字脸,阮宁瘦得像个小鸡崽子小小尖下巴。
他这是心偏到西伯利亚了。
他家小夫人现如今的老太太没少跟亲友哭诉:大儿和妞妞带着迷药生的,专迷这死老头子!
老头子疼孩子也没个章法,妞妞五岁之前就没下过地,天天抱着不丢手。
我的那俩长得虎头虎脑也没见他摸过几下,这日子没法过了。
阮宁人大方又仗义,有什么都给俩哥哥留一份,阮静阮致疼她都来不及,哪会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只是偶尔觉得奶奶太唠叨,实在无奈。
阮令生日在正月初十,过年本来就忙,再加上老爷子生日,阮家一到这会儿就鸡飞狗跳,瞧着阮致平常少爷脾气使唤不动,这会儿也是乖乖地拿着钢笔划拉请帖,他仿他爷爷阮令的签字是一绝。
小时候背书让家长签字,兄妹俩仿出精髓来了。
阮致抱着一堆请帖写签名,写着写着就想起阮宁了。
以前都是阮宁一叠他一叠,兄妹俩小时候都是一边写一边磕着瓜子,顺便扯些乱七八糟的,一个说我长大要当宇航员去太空,另一个就说我长大要嫁给林林;一个说我长大了要造飞机,另一个就说我长大了要嫁给林林;一个说我要飞全球,另一个说我要嫁林林。
阮致摔瓜子了。
“林林谁啊?”
“我们班的林林,最善良最温柔的林林。”
阮静在一旁读书,被俩小孩儿逗笑了,捏了捏妹妹的鼻子,问:“你说宋林?宋林跟你同班。”
阮宁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阮静问:“阮致好还是林林好?”
“林林好。”
“爷爷好还是林林好?”
“林林好。”
“那哥哥好还是宋林好?”
阮静口中的哥哥指的是自己,阮宁和阮致同岁,从不喊他哥哥。
阮宁回答得依旧很清脆:“当然是哥哥好!”
而今阮致到了大约可以造飞机的年纪,身边却没了阮宁。
至于阮静,还是同以前一样,常笑,但少了一些亲切和耐心,渐渐地一丝不苟。
家里老老少少依旧每日忙碌,天知道他们为了努力营造家里没少三个人的气氛有多拼命。
可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阮致都替他们累得慌。
他神来一句:“我要给妞妞下帖子。”
他哥也神来一句:“你敢你就尽量试试,看这家里谁饶过你。”
阮致不愿看这张虚伪的脸,他鄙夷兄长的虚伪,可是这世界总有些无耻的阴谋家,比如眼前的阮秘书长,想尽办法怂恿推出一个替罪柔弱的羔羊,比如可爱的他,去实现他那个小小的微妙的却总也无法实现的渴望。
阮致搁下钢笔,微微一笑:“你啊。”
阮宁比较庆幸,她爷爷过生日的酒店是不要会员卡的,这丫头递了邀请函也就顺利进去了。
今年是爷爷七十三岁寿,她们家乡有种说法是“七十三八十四,过完不打阴官司”
,也就是说,七十三八十四都是老人家的坎儿,过完了就能再活好些寿数。
阮宁本来犹豫要不要去,虽则这个帖子看着颇像阮致捣的鬼,他在帖子下方落款处却标注了两个数字:肆和贰。
阮宁小时候爱看杂书,她跟阮致专爱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为了好玩,还翻了好久的《梅花易数》,用数字算卦。
他们幼时在课堂上经常用白纸写些数字,互相传递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话。
老师逮到过一次,拿出纸团,啼笑皆非,上面全是数字。
老师也是妙人,咂摸半天,只来了一句――不愧是将门虎孙,家里还祖传着摩斯密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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