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唯晨凝神去听,发现是那天他用指尖在单钰博的背上说过的“我爱你”
,这声音时而回荡在夜色当中,时而又回荡在阳光底下,越来越清晰。
直至这段节奏清晰得像是鸽子啄击窗台的声音,关唯晨又想起那些曾经飞落在单钰博公寓窗外的鸽子。
单钰博说每次它们来,都是为了找吃的,但这没有什么不好。
单钰博还说了什么?他说:“我爱你。”
关唯晨听得太清楚,蓦地睁开眼睛,果真看见单钰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窗外,为他的醒来而微笑,重新叩了叩窗上的玻璃。
他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五点,太阳尚未升起的时候。
走廊外没有灯,背对着月光的单钰博看起来有些瘆人,如果不是关唯晨很熟悉他,也知道他会回来,肯定得吓个半死。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关唯晨说着,连忙下床给单钰博开门去。
门甫一打开,单钰博立即抱住他,笑说:“他们说明天会下雨,我怕山里封路回不来,所以趁夜赶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关唯晨隐约在他的外套上闻到山里泥水和花草的气味,带着些许雪水的冷清。
这比精油的味道好闻许多,关唯晨抱紧他,往他的颈窝里深深地闻吸。
这或许有些痒,关唯晨听见他轻声地笑了。
“去教堂吗?现在。”
关唯晨捧着他的脸,借着明亮的月色,盯着他的眼睛问。
单钰博闻之怔了两秒,噗嗤一声笑了,他确定地点了点头。
夜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小城,到了后半夜已分外宁静。
布谷鸟打盹儿的声音取代了人们的喧嚣,花儿没有香味,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却格外甜美。
此地昼夜温差很大,临到夜露剔透时,更有沁入骨髓的凉,关唯晨和单钰博走在静悄悄的道路上,彼此依偎以获取更多的温暖,离开客栈后不久,单钰博便将一只手放进了关唯晨的风衣口袋里取暖。
关唯晨看得出来,比起睡了一会儿的自己,单钰博看起来精神疲惫。
城内不允许车辆进入,单钰博开回来的汽车应该放在城外的停车场,想到单钰博孤身一人走在这难以分清东南西北的小城道路里,急于回来找他,关唯晨取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揽住了单钰博的肩膀。
单钰博诧异地扭头看他,俄顷恬然地笑了,问:“古城里好玩吗?吃了排骨锅没有?”
“没有。”
关唯晨摇摇头,忽而想不起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吃一顿正餐。
单钰博仍笑道:“没关系,明天我们一块儿吃。”
他们三言两语地说着,走在寂静的石板路上,伴着潺潺的流水声,显得更为寂寥。
单钰博明显比关唯晨更了解这座古城的道路,关唯晨一路跟着他走,不知抄了多少条近道,很快便看见那座简陋而小巧的教堂出现在不远处。
它在倾城的月光之下,依然落寞而沉寂,因它未经修缮,在落满风霜的模样中获得几分肃穆的年代感。
“九十年代这里曾发生过一次很大的地震,原先的城池几乎坍塌了,几百人罹难。”
随着单钰博推开教堂的门,他的声音在小小的教堂里回荡。
借着门外投进来的月色,他打开教堂中的灯,回头抱歉地看了关唯晨一眼,道:“和您第一次来教堂,却选了这么不够体面的一间,真抱歉。”
关唯晨想了想,问:“有一个成语叫做‘蓬荜生辉’,对吗?”
“你可真会讨人喜欢。”
单钰博笑了,把他拉到十字架前,笑容也收敛。
他们刚从外面来,彼此的手还是凉的。
关唯晨低头看了看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此刻自己已经生出少许斑纹的手正被单钰博紧握,手背的皮肤因略显松弛而变得柔软,单钰博的手则依然年轻,筋骨有力,牢牢地握着。
他正要解开风衣的纽扣,手便被单钰博猛地扯了一下,他疑惑地抬头,听见单钰博说:“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单膝跪下,跪在关唯晨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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