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听流行音乐了?”
我懒洋洋地说:“我现在听摇滚。”
父母离开家后的某天,我接到父亲从俄罗斯打来的电话:“你要的录像带我买到了,已经跟着新闻素材带寄回单位。
你去找姚叔叔拿吧!”
一个漫天黄沙的下午,我乘地铁到父母的工作单位,找到父亲所说的姚叔叔。
接过那盘牛皮纸包裹的录像带时,我的手不能控制的发抖。
“怎么了,小睫?”
姚叔叔关切地说:“脸色怎么这么差?注意身体呀,快过春节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大厦的。
站在地铁站口,我有种虚脱的无力,腿抖得厉害,只得坐在台阶上。
那盘录像带抵着我的胸口,我把头放在膝盖上,无力的喘息着。
坐在对面台阶上的乞丐把盛着硬币的煻瓷缸子摇得哗哗直响,嘈杂得象我的心……
等我抬起头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快过年了,2001年的春节,那个相约去法国的约定依然清晰。
再清晰也只能是个无法成行的约定。
下台阶,进车厢,到复兴门换一号线,我的行动仿佛是机械的,不经大脑。
车厢很空,我缩在角落的座位上睡了一觉。
醒来时车厢一片黑暗,身边没有一个人,地铁在地面上奔驰,路灯一盏盏闪过。
“地狱”
,我轻吐这两个字,无声地冷笑。
车停了,车门大开,身穿蓝制服的工人看到我吓了一跳:“你是地铁职工吗?”
“不是!”
我站了起来,“我睡过站了。”
“妈的,这帮站员!
怎么检查的。”
他咒骂着,“这儿是古城车库,离车站还有一大段路呢。
你睡得就那么死?”
我不再说话,在铁轨间蹒跚地走着,脚步虚浮,象踩在棉花上。
原来,天没有塌,地却陷了。
牧神的午后正文第12章
章节字数:5941更新时间:07-09-1908:59
他到底还是在我这块盐碱地的最深处种了点什么,想一次性连根拔去有一定难度,我只能选择淡忘。
回到家,我没有吃饭,也不知道时间,从柜子里翻出半瓶不明来历的芝华士12年,边喝边反复地观看那盘录像。
听着熟悉的旋律,看着尼津斯基和水精灵曼妙的双人舞,看着水精灵消失后尼津斯基迷惘的眼神,看着尼津斯基回忆时夹带手淫动作的独舞……
窗外从漆黑,到发白,到阳光明媚。
齐歌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开始在我眼前闪现,他剪影般的侧面,黑亮的眼睛,轻抹唇角的无名指,执弓轻摆的右臂,翻乐谱时的凝眸一笑,在拉萨JJDISCO蹦跳奔跑着拉小提琴时的神采飞扬,在月光下如同牧神般的脸……
我逃避地闭上眼睛……
恍惚中他抚上我的睫毛:“自讨苦吃,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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