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礼!”
尤枝猛地反应过来,厉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都变了调。
谢承礼的手僵在半空,漆黑的双眼勉强恢复了点神志,他看了眼许冰,扔开他,站起身走到尤枝跟前,抓过她的手腕:“跟我……”
话因为尤枝避开他的动作停住了。
谢承礼的目光有瞬间的茫然,低头看了眼她飞快躲避自己的手:“尤枝?”
尤枝看了他一眼,随后俯身吃力地将许冰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许冰本来生病的身子挨了拳头后,人更加虚弱,唇角出了血,脸颊顷刻红肿起来,他微微摇头:“没事。”
谢承礼迷茫地看着尤枝搀扶着许冰的身影,瞳仁再次变得漆黑,他歪了下头,突然扯起一抹笑:“尤枝,你选他?”
尤枝抿紧了唇,没有说话,扶着许冰就要回到床上。
眼前却多了一双皮鞋,谢承礼拦住了她的去路,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恶劣:“他算什么东西,你选他?”
尤枝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许久安静地说:“我男朋友,行不行?”
谢承礼怔住,僵在原处一动不动。
尤枝搀着许冰绕过了他走到床边,轻轻碰触了下他的脸颊,低声说:“肿了,一会儿我去找酒店前台拿些冰块上来。”
许冰点点头,对她安慰地笑:“好。”
于是尤枝回了他一抹笑,而后她站起身,没有看谢承礼,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了出去。
谢承礼望着她的背影,薄唇动了下,良久跟上前,跟在她身后走进电梯。
尤枝仿佛没有看见他,按下一楼便盯着楼层数,看着楼层一层层下降,直到电梯门打开,她走了出去。
谢承礼静静走在她身后三米的地方,看着她拢着睡衣找到前台说明了来意,看着前台很快联系了工作人员送来了一盒冰和冰袋,看着尤枝如平常一样对前台感谢地笑笑,拿着冰块返回电梯。
却在走进电梯时,她没有丝毫迟疑地按下了关门键。
谢承礼站在离她不过一门之隔的地方,看着电梯门徐徐关闭,一层层上升。
不知多久,大堂经理飞快地跑了出来:“谢先生,您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住得不舒心?程总说了,让我们按照您的吩咐……”
谢承礼没有理会,他沉默了足有几分钟,转身朝酒店外走去。
十二月的深夜,风格外寒冷。
也许是大堂经理通知了司机,很快一辆车停在他面前,谢承礼坐在后座,却在司机小声地问“谢先生,您去哪儿”
时,沉静下来。
去哪儿?
他好像也不知道。
过了许久,他答:“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司机愣了愣,很快将车停在不远处的车位上,下了车。
谢承礼靠着后座,胸口还残留着刚才的知觉。
嫉妒,愤怒,迷茫,悲哀……
无数种情绪在心中交织错乱,谢承礼拿出一支烟,却在点燃的瞬间,发现自己的指尖在轻轻颤抖着,手背处也破了一道血口子,血沿着指缝,滑落到指尖。
可尤枝没注意到。
曾经他声音异样一点,都要担心自己是不是生病的女人,却连这么明显的伤口都不关心了。
不,也许她不是不担心,她只是……要先去照顾那个伤得更严重的许冰罢了。
谢承礼习惯地拿出平安绳摩挲着,一个一个地抚摸过那五个平安结,仿佛在无声地自我安慰着。
他只需要等着。
等着漫长的寒夜过去,等着黎明到来,等着尤枝……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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