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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岚恢复意识已经不知道是在几天之后,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Amy在,见到她苏醒立刻围上来,急忙按铃通知医生——也是不幸中的大幸,虽然高烧又中度脱水,但并没有转成急性肺炎或是更糟糕的脑科病。
但这一病彻底地伤了元气,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手脚无力,连下床走个路都要人扶着。
嗓子没办法说话,也不想说话,醒过来就盯着天花板发呆,盯到眼睛累了,闭上眼睛再睡,无论是谁和她说话,除了无声的“嗯”
就是“谢谢”
,再没有多余的第三句话。
但好在也没有人找她,穆岚就这样睡了醒醒了睡,不需要任何人,更不被任何人需要。
这样的状态下时间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直到有一天,她呆滞地看着吊瓶里的营养液一滴滴地注进血管里,眼看着又觉得乏了,忽然身边有一个声音:“……穆小姐,我想和您谈一下下周的行程安排。”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分辨出这是Amy的声音。
穆岚迟钝地把目光从吊瓶上移开,更迟钝地投到站在床头的Amy身上,看了她一眼,嗓子依然在痛,只能轻轻地点一点头。
这段时间来Amy每天都来医院报到,倒像是成了穆岚的助理一样。
对此穆岚根本懒得问,听之任之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由着她出入病房,又安排护士照顾自己。
Amy还是一如既往地整洁果断又干练。
她轻声说:“这段时间你身体不好,一直在住院,所以很多计划上的活动都取消了,但下个周五,是《不夜之侯》的开机仪式,所有的主要演职人员都要出席。
我也问过医生了,他说你的病情已经大大好转了,按这个趋势下周一可以出院,所以穆小姐你看我们周二出院好不好?这样还有几天的时间调整一下,决定周五那天你的造型,然后拍一些定妆宣传照,方便公司到时候发通稿。
你看呢?”
这些话听起来那么遥远和陌生,像是另一个星球上传来的一样。
穆岚发觉整个大脑根本无法思考,而浑身的每一个神经都在下意识地抗拒着。
她不说话,Amy就很耐心地等,但等了五六分钟,见穆岚还是眼睛直勾勾地等着天花板,Amy才试探着催促了一声:“穆小姐……穆小姐?”
穆岚一动不动,忍痛哑声问:“如果不演的话,应该怎么赔?”
Amy愣住了:“……这……我进公司五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穆小姐,这个问题我恐怕答不了你。
你是不是还是很不舒服,不然我和公司沟通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
“Amy,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天天在我这里了。
能不能请你请示一下上面,或者去找公司的律师,问清楚辞演的补偿。
这件事情本不应该麻烦你的,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拜托你辛苦一趟了。”
看穆岚说得这样平静而坚决,Amy已经变了脸色,等她说完,赶快说:“穆小姐,你现在身体不好,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们还有一周多的时间,你不要着急……”
可无论她怎么说,穆岚都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
眼看她一副主意拿定的模样,Amy无法,只能走到病房外面去打了个电话。
在这个间隙穆岚用身上残留的最后一点力气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才看见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摆了不少花,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百合,花束里还插着一张卡片。
这是摆在最近处的花,想来是Amy亲手安置的。
无论再怎么刻意不去想,穆岚的心还是重重地跳了几跳,注视着那开得正好的花朵良久,才伸出手把卡片摘了下来。
一眼扫过去,字迹是陌生的。
但字很清楚,措辞又很得体,穆岚顺势就读了下来——
“穆岚:
从新闻上得知你高烧住院的消息,很是惊讶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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