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焦虑的模样,比裴元容还像章芸的亲生女儿。
忽然眼前一亮,挽住裴诸城的胳膊道,“父亲,你是将军,常年征战,一定懂的处理伤口,不如你先帮姨娘看看,等大夫来了再详细诊断?”
章芸心中微惊,用力地捏了一把桂嬷嬷。
桂嬷嬷会意,忙陪笑道:“四小姐真是急糊涂了,虽说老爷和姨娘是夫妻,不必诸多忌讳,但这还是在四小姐的院子里呢?我看姨娘只是体弱,不如让姨娘先回四德院休养,等大夫来了再处理伤口。”
裴府会请的大夫,都被章姨娘收买了,到时候还不是章姨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嬷嬷好糊涂!”
裴元歌厉声斥责道,“姨娘的身体何等重要,岂能轻慢?再说伤得又重,万一有什么意外,你担当得起吗?”
说着又去像裴诸城撒娇道,“父亲,我实在担心姨娘,你先帮她看看严不严重,好让我和三姐姐安心,好不好?”
为了加重砝码,她又拉上了早就不知所措的裴元容。
拗不过爱女,加上也着实担心章芸,裴诸城点点头,道:“芸儿,过来,让我瞧瞧你的伤!”
章姨娘暗自庆幸自己在屏风后的狠厉决断,但不知为何仍觉得心中惴惴,但也只能依言在裴诸城身边坐下,伸出了左臂。
不怕不怕,现在她左臂的确受了伤,老爷看到了也只会赞她仁慈,对裴元歌掏心掏肺,绝不会知道那是假的!
裴诸城小心地帮她解开绷带,随着一圈一圈的绷带褪落,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看到伤口,裴元歌明白桂嬷嬷为何会失声惊叫了。
这个章芸的确够心狠手辣,对自己也能下去这样的狠手!
不过,这番苦头,她算是白吃了。
章芸久在后宅,耍阴谋诡计是一把好手,但毕竟养尊处优,想必以为所有的伤都一样,只有有伤口,只要流血就能蒙混过关。
但父亲久经沙场,见惯各种伤口,一定能够分辨出其中的区别。
果然,看到章芸的伤口后,裴诸城的脸猛地沉了下来。
“咦?这伤口——”
裴元歌故作惊讶地道,满脸疑色,显然已经起了疑心。
裴诸城心头微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裴元歌明白他的意思,改口道,“伤口看起来很严重啊!”
“没事,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
裴诸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好孩子,你好好休息,父亲明日再来看你。”
紧接着转过头来,对着章芸却已经换了一副脸色,沉声道:“你也别打扰歌儿休息了,跟我来!
我要好好地跟你谈一谈你的伤!”
章芸知道不妙,却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惴惴不安地跟了上去。
见裴诸城见到伤口时面色突变,再加上裴元歌生硬的改口,再听到裴诸城这样冷淡的话语,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这中间有问题,难道说章姨娘这所谓的“割肉疗病”
有猫腻?而且,现在明显被老爷察觉到了,难道说,章姨娘这次要倒霉了?
尤其是深知内情的桂嬷嬷,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心头忍不住泛起了寒意:今天这一切,恐怕不是巧合,而是四小姐存心要拆穿章姨娘!
而且,之前提到退婚之事,四小姐也没有按照她的叮嘱行事,也突然间跟老爷亲近起来,还有前几天挨打的白芷……在她的“倾心教导”
下,四小姐毫无主见,事事都深信她,根本就是她和章姨娘手中的傀儡,完全按照他们的意图行事,怎么会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想想今天裴元歌的言行手段,桂嬷嬷心头猛震,看向她的目光既惊且惧。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裴元歌转头,正迎上桂嬷嬷猜疑惊惧的目光,向她微微一笑,眸光冰雪般凛冽。
桂嬷嬷显然是静姝斋的头儿,老奸巨猾,联合章姨娘和芳华苑一众大小丫鬟,把她当做提线木偶一样任意摆弄,今天更是差点坏了她的事。
有她在身边,处处缚手缚脚,还要防备她捣鬼,必须要想个办法,先把这颗钉子从芳华苑拔掉!
望着沉默安静,眸光微垂的裴元歌,桂嬷嬷心头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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