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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绉自打发迹,向来严苛约束下属亲戚,他可不希望自己因身边亲戚的糊涂事弄臭了名声不说还为林渊所恶。
这样的谨慎和忠君是铭刻在谢绉心底的,他身负令牌,可随意出入皇宫,但谢绉从不滥用,除非要紧事情,他一直都是先请示,获得允许后才入宫,也绝不会踏足后宫内府之地。
人贵在自知之明,谢绉这个左相当得是极舒服,但他不会被舒服迷惑了神志。
因为现在的地位和权利是林渊赐予他的,而林渊若觉得他没资格担任左相之位,也可以轻描淡写地拿下他。
“权臣”
在现在的大齐根本不存在。
不说那隐藏在大齐各地交织为巨大网络的纠察卫,也不谈从登基开始从未出错的垂拱帝,就只说朝野上那极为平衡的派系,谢绉就足以因此自我警惕。
“大齐近年来也吸收了许多他国特色,朕前几日还听闻户部尚书的儿子同一个舞姬厮混,爱慕胡姬到要把她娶进家门,因此还和户部侍郎大吵了一架?”
林晓笑道:“户部侍郎为人行事谨慎有分寸,但还是太宠儿子了。”
他平时闲的没事就翻看纠察使的密折,官员记事里细致的家长里短各项情况往往能作为娱乐。
他能毫无波动的宣称自己早已将所有臣子的小尾巴捏在了手心里,连对方喜欢什么姿势吃饭吐了几根鱼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手握利器,其心自定。
谢绉有些惊讶,林渊和他聊天,虽然也聊政事,但对某个臣子光明正大的评论几乎没有。
林渊奉行不说,不评,不谈的原则,从来不会让自己的评价给某个臣子带上特定标签,他今天这话实在带着些许看好戏的嘲弄意味——谢绉转念一想,立刻了然,户部尚书前日在朝堂之上和其他几位大臣一道请林渊选秀,充实后宫。
那时林渊委婉按下了这事,但显然心里不快,要在他这边抱怨。
谢绉身为从林渊登基开始就一直悉心辅佐、备受恩荣的臣子,他与林渊的关系颇为亲近,林渊若有甚么心事,在众人面前,他脸上丝毫不显,在和谢绉寒暄时才隐晦带出些许。
谢绉聪慧嘴严,他明白,这时候只要微笑不语就好,林渊自己会调整情绪。
果不其然,提了一句,林渊就撂下不谈,转而说起迎娶皇后之事。
“朕心中已有人选,正是礼部尚书葛铮之女葛恬。
这几日朕同礼部尚书暗示过,太后点了头,朕也是时候成家了。”
林渊坦然道,忽地扭头望了谢绉一眼,语气温煦,“谢相家中女儿朕若没记错也已十六了罢?爱卿有何看上的世家公子,朕为卿赐婚。”
“陛下折煞微臣了,臣大儿子已蒙受皇恩有了赐婚,小女儿再这般恩荣,如何承受得起?”
谢绉无奈一笑,真心实意道。
他受皇帝爱重已经让无数投机者前赴后继地讨好,更别说这次朝贡前甚至有属国派人来求着给他送贿赂,光是委婉拒绝那些不合情理的要求已经足够谢绉绞尽脑汁,再来一次赐婚,他家门槛非被踏破不可。
林渊也不在意,笑着点头:“那爱卿有看上的人便给朕说,朕替你把把关。”
“微臣多谢陛下关怀。”
谢绉合袖施礼道。
两人在御花园赏花看景,寒暄谈笑,到午膳时才各自散去。
谢绉出宫回府,林渊去甘露殿处理政务。
他刚刚踏入宫门,迎面扑来一条白影,璇玑两爪如蒲扇般大,张开大口“嗷!”
地一声便撞进林渊怀里,年轻的皇帝镇定自若地接受这般热情迎接,半抱着身长两米的白虎走进正殿。
他入殿后便将璇玑放下,自己坐稳在案几边,白虎哼唧了两声抱住林渊一条腿,林渊习以为常,伸手拿起堆叠在案几边的一个奏章,正欲打开,忽地顿了一下。
奏章丝绸的表面被轻轻压下了一点,形状正好是一个极浅的不规则椭圆……
有人翻开过奏章!
林渊双目微微眯起,直接开口道:“于义,今日谁来过甘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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