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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终究还是用了‘易魂’,只不过那换血解毒之人,是你。”
萧疏的声音发紧:“为什么你聪明一世却……”
“因为我真的等不了,也不想再等了……”
林筠靠坐在椅子上,微微阖起眼,像是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十三年,十万条性命。
他们每个人都活在我的血脉里,每个人都在天上看着我。
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我求的,不过是个真相。
而这真相,一定要由父皇亲自公诸于世,方能洗了将士们的冤屈。”
睁开双眼,看着萧疏,眸中竟似有华彩闪烁:“至于我,本就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人。
若能用我一条命,换北齐朗朗乾坤,换南儿一生无憾,值了。”
萧疏抿唇扬眉,旋即振声:“这五万铁骑自此时此刻起,便是林南登大统的一把利剑。
不为别的,只为那些战死沙场的英魂!”
林筠撑着扶手缓缓站起,朗然道:“我也可以保证,大楚与戎狄和草原接壤的西北边境,只要南儿在位,就绝不会主动犯楚境半步!”
击掌为誓,帐外寒风卷飞雪,那漫天的阴霾却隐似有了裂缝。
若不是‘易魂’的毒性,林筠的病情说不定就还能再拖延些日子,说不定白家就能找出诊治的方法。
而若不是林南迟迟不给回复终于导致怒极的萧疏大军压境,林筠大概也就根本不会用‘易魂’这样阴诡的招数。
也许,林南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救兄长,然后把自己的命赔给白夏,同生共死,也算情深意重。
只不曾想到头来,自己的这番谋划,却成了最敬最爱的兄长的催命符。
权势,兄长,爱人。
事业,亲情,爱情。
只有选择,没有对错。
林筠迈步出帐,萧疏跟在他身后半步,看着那虽瘦骨嶙峋却仍是挺拔若松的背影,心头若有千钧沉沉:“三殿下,没到最后一刻,就绝不要放弃希望。
这世上,总会有奇迹发生,也总是有人,需要你为了他们而活下去。”
“以前,也许有。
但是现在……”
林筠笑了笑,转而仰首望苍穹,轻轻的话语瞬间便消散在了铺天盖地的风雪之中:“我之所以宁肯死,宁肯让南儿记恨,也要交还‘紫绛草’,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知道,负了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那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是千百次的轮回转世,也无法消除的痛苦心结……”
沉默许久,深吸一口气,林筠回头时已恢复温和愉悦的模样:“那‘紫绛草’我已经在十日前便让飞鹰送去了梅岭,算算日子,差不多该到了。”
见萧疏有些发愣,于是笑得更加开心:“在确定能拿到想要的好处之前,我怎么可能连人带药的都乖乖送上门?”
当晚,萧疏便带着五百亲兵离营绝尘而去,徒留副将孟朗对着时不时笑得像只沐了春风般的狐狸的林筠,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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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后,萧疏终于带人风尘仆仆杀到了目的地,结果,偌大梅岭竟连个人影也看不见,更别提能找到向来神出鬼没的白家了。
让五百亲兵又是漫山遍野的喊话表明身份,又是展开拉网式的大搜查,整整三天,全无进展。
显然,白家遁了。
在这重峦叠嶂的深山,有着祖传的机关绝活,别说是个千儿八百人的家族,就算是数十万兵马存心想要藏起来,也是神仙难寻。
于是,萧疏终于忍无可忍的暴跳了。
第四日一早,派亲兵分成若干小组,每组都带着一大桶黑油,奔赴各个关隘制高点,砍下干燥的木材垒成最容易点燃的柴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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