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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成长队的角马越来越多,空气中的热浪在上升。
即将开始一场浩荡壮观的角马群大迁徙。
她几乎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头马在河边来回走动,突然,它停止脚步,腾空一跃,跳入马拉河,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头马奋力游过了河,顺利上岸。
短暂时间里,无数只角马井然有序地渡河,前仆后继,哪怕水中有鳄鱼,草丛中有狮子,但它们只有一个信念,渡过河,就会有青草吃。
她看到有刚出生或仅仅三四个月大的小角马,都跟着角马妈妈渡河,瘦小的身体奋力地渡。
河中的尼罗鳄被唤醒了,在水中来回游摆,寻找捕食的时机。
一只小角马,被尼罗鳄死死咬住后腿,拖入水中,它扑腾挣扎着试图摆脱鳄鱼的嘴,但体力悬殊过大,它很快便没了力气,水面上涌出鲜红的血,血腥味令尼罗鳄群都兴奋起来。
已渡过河的角马妈妈,它徘徊着,盯住鳄鱼口中的小角马,那应该是它的幼崽。
它始终望着自己的孩子,直到鳄鱼带着小角马沉入水中,角马妈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右后方,另一片庞大的角马队伍,猛地狂奔,天地间迸发出轰响声,万马奔腾,沙石扬起,混合着渡河中死伤角马的惨叫声,整个草原上演着惊心动魄的生命旅程。
当地人告诉她,东非草原上的角马每年都要行走长达两千多公里。
它们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行走,为了那一片赖以生存的草原,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
很多角马,在她眼前死去。
她泪流满面,感到无法承受这份沉重,被大自然和生命的力量深深震撼,令她心生敬畏。
便更加理解了父亲一生所走的路。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兜。
时隔十三年,她终于来到肯尼亚,走进东非大草原,亲眼见到天国之渡,见到父亲生前最向往的一幕。
当她想要回车上取望远镜时,听到一个压低的声音在呼叫她:“林小姐,林小姐,当心艾鼬,别动!”
然而来不及了。
她的脚已经迈了出去,一瞬间被那种巨刺激的气体给封闭住,令人窒息,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倒在地上。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高声问有没有双氧水,为她清洗除去臭气。
被这种无法形容却又熟悉的臭气禁锢着,她紧闭的眼睛感受到头顶阳光的炙热,脑海中忽地浮起他的脸庞。
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天。
她匆匆赶去学校背单词,抄近道走一条偏僻的林间小路。
她握着长树枝,拨开草丛,想吓走蛇。
走着走着,她又倒退回几步,发现数米之外的树林里,静立着一个人。
他一动也不动,站在那里,看穿衣打扮并不像青海湖本地人。
“喂,你站在那干什么呢?”
她冲他高声喊。
他依旧纹丝不动,不作声,目光也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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