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去看,两个人到底是伤了,还是死了,双手向前摸索,摸索到温软的身体。
淡淡的香气,再熟悉不过,他抓住白棠的手腕,将她往背上一挂,背负着走出了山洞。
一路上,他没有回头,没有说话,只有背上的白棠,歪斜着脑袋,气息呼在他的脖颈一层,让他的心跳,逐渐逐渐,恢复到了常态。
快到村口的时候,他遇到白岩,白岩一见到他背上的白棠,疾奔过来,用灯笼一照,吓得直往后退。
他半身都是鲜血,本来湿漉漉的,已经被寒风一吹,冻得硬邦邦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岩想把白棠放下来。
石永言出声阻止道:“白叔,我帮你把阿棠背回去,我兴许是杀了人了,你先别声张,对谁都不要说,阿棠的名声要紧。”
白岩没想到,他这么个半大小子,居然为了白棠,想得这样周全,赶紧点点头,引着他往回走。
也是幸而雪越下越大,一路上再没有遇到其他的村民,回到白家,石永言放下白棠,见她小脸雪白,衣衫还算齐整,才真正放下心。
他连退几步,没有再留下,返身回了家,王氏见着他的样子,也是吓得不轻。
这一次,他连说前因后果的解释都省下,就说可能失手重伤了人,要出去躲些日子。
平日里,他本来就不是善茬,打架也是寻常,打伤人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
王氏想要问他到底伤了谁,他也不说,拉扯出几件换洗的衣服,又从枕头边摸了十几文钱,扭头就走。
“一走就是三年。”
白棠听他说话,沉默了会儿才开口。
“阿棠,那两个人并没有对你不轨,你放心。”
“你以为自己杀了人?”
白棠抬起眼来看着他。
“那时候,年纪不大,阅历浅,以为匕首捅下去,又是这样多的血,肯定是活不长久了。”
后来,石永言多少知道,最多只是伤了那两个人,而且官府压根没有来调查此事,他在外闯荡了几年,想一想,也差不多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那两个人不是本村的,也不是附近的?”
“肯定不是,否则的话,哪怕没有家人,村子里头的保长也要出来寻人的。”
“为什么单单挑的是我?”
“我不知道。”
石永言摇了摇头道,要是换成是如今的话,一定能够撬开那两个人的嘴,问出更多。
白棠早想过,三年前发生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却没想到,是她在鬼门关走了半圈,又给拖回来。
“你当时脑袋被砸了一下,伤得不轻,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石永言生怕她长了心结,明明想好要藏起来的真相,怎么今天就畅快淋漓的都说了。
白棠的脸色,落在他眼中,很是古怪,明明应该害怕得要哭,为什么她没有哭?
难道说,一个人太难过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
石永言说的都是真话,真话多半不太中听,但是他可以说出,另外的可以令她释怀的劝慰。
“阿棠,我说你没事,你就没事,你相信我的话,要是你还不信的话,我!
我!”
石永言想要一鼓作气,把心里话喊出来的,到了跟前,那几个字偏偏喊不出来。
要是你还不信的话,我可以娶你过门的,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我欢喜都来不及。
他说不出来,面对着白棠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他说不出来。
白棠像是很认真的想了想他所有的话,那两个人既然没有死,也没有官府来查案,那么多半就是临时起意。
虽然被石头哥捅了两刀,也自知是犯了事,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自然不敢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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