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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先谢过保长,又谢了他,将两人一起送到门前。
保长还在问话:“你这次回来,多住几天,你娘身体也不见好,多少是惦记着你。”
石永言闷闷的嗯了一声,再转过头去,白棠已经将门关上了。
“村子里的姑子,就属她长得最齐整,人又乖巧。”
保长像是看出了门道,摸着胡子笑。
石永言摆摆手,不多说一个字,自顾着回家去。
白棠知道爹已经醒过来,拉过阿悦守在床前。
“爹,我先去做点吃的,你来回赶路,一定饿了。”
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将这些话说完,但是视线忍不住往伤腿上看去,伤得这样重,若不是正好有相熟的人经过。
白棠禁不住哆嗦了下,家里头的顶梁柱倒下了,她不能哭,不能哭。
但是想到白天的时候,上门来讨债的,搬弄口舌的,还有病情反复,再经不得惊吓的小弟,白棠鼻子发酸,眼圈顿时红了。
阿悦也是眼泪汪汪的看着:“大姐,爹是不是很痛?”
白岩的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似乎想要去摸阿悦的头发,整个人都使不上劲,白棠赶紧拉着阿悦凑近些:“爹,已经回来了,就好好休息,欠的债,我们另外想办法。”
看爹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天的忙碌奔波都白费了。
白岩的眼睛暗下来:“讨债的,讨债的是不是上门了?”
“不担心这些,爹,没事的,只要你还好好的,就没事的。”
“都是我没用。”
白棠听不下去,生怕当着爹爹的面失态,赶紧快步往灶房里走去,灶头的火没有灭,还有点余温。
她蹲下去,将干草往炉膛里拨了几把,火苗慢慢****上来,烧得旺起来。
白棠切了些菜干,将一个红薯洗刷干净,削皮切开,煮进锅中,等水开的时候,热气蒸上来,她抬手摸脸,才知道眼泪已经流了一脸。
幸好是躲在这里,谁也看不到。
她哭了会儿,再用衣袖将脸印干,哭过一次,就必须要重新振作起来。
白棠将碗柜底下的抽屉拉开,里面铺着一层软软的干草,放着几株药草,都是她在山中偶尔得了一株,舍不得拿去抵钱的。
有些药材,到了药房,价格连着翻几番,不如留在家中急用。
她手中抓起的,正是一株铁线草,叶片极小,仿佛一粒粒赤色小虫,那个药房掌柜的清单中,也有这一味。
白棠找出石臼,将铁线草捣碎,倒在碗中,汁液鲜红,能够生肌止血。
再想了想,又加了些野茼蒿进去,骨折的人,半夜最是难熬,野茼蒿有安神助睡眠的功效,希望能够减轻爹爹的痛楚。
她将红薯汤和草药汁一起端进屋,徐氏已经坐在床头,夫妻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阿悦手中抱着依然睡得香甜的石娃。
“爹,吃些热食,还有这个草药汁,也一起吃了,伤口好得快些。”
徐氏回过头来,接过碗:“这统共一天的功夫,家里头出的事情,便是成年的男人都扛不住,我同你爹说了,胡氏那个泼辣子,这般不好惹,也让大姐儿轰了出去,你爹还不相信。”
“爹,娘说的都是真的,大姐提了一大桶的井水,全部都泼在胡氏身上,她逃得比只老兔子还快。”
阿悦接嘴道,“大姐真是了不得。”
“为难大姐儿了。”
白岩知道徐氏说这些,是想让自己放宽心,心口酸涩难挡,还要勉强露出笑容,“这样的妇人,以后少搭理便是,不要委屈了自己。”
“不委屈。”
白棠见白岩皱着眉头将极苦的草药汁喝下去,从一旁的碟子中,取了颗山里果儿,“爹,吃个果子漱漱口。”
“这些都是你从福明山找来的?”
白岩咬了口山里果儿,又酸又甜,人一下子都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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