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口吻犹如地狱的罗刹。
卿越的决绝,卿越的残厉,让我心疼,让我难过。
何其幸!
何其不幸!
多情总被无情伤,我的世界没有一个无情的灵魂,可为什么还会是伤痕累累,血泪斑斑?惜福啊,柴元一,要惜福啊!
“元一,记住,每个人都有两颗心,一颗用来流血,一颗用来快乐!”
柴鹤的轻语在耳畔滑过,我缓缓睁开眼。
如果注定流血的心是给了哥哥,那么,快乐的心就留给卿越吧,他是两颗心都嵌在我的魂魄里啊!
“卿越----”
我知道,这一声呼唤,点亮了一个完整的灵魂!
“这样好不好?”
“左边颜色再深一点儿就好了--”
“是这里吗?---”
静旎的书房,和煦的暖阳透过曼曼轻纱洒进屋内,一个清贵俊逸的身影正在窗边的画板上细心涂抹,不时转身垂问,温柔的低语仿若呵护一件无价至宝,轻宁祥和。
我们搬到江边这座公寓的顶楼已经有一个月了,卿越毫不犹豫地买下临江最高的一层楼面,只因为我说想天天看到日出日落------日出日落----朝阳蓬勃,夕阳伤逝,情绪的起落如果如此有规律就好了,可惜----竹林三夜,我把自己埋葬在绝望的忧伤里,却不知,我身边的挚友亲朋已为我操碎了心。
不忍看爸爸一夜苍老的皱纹,不忍听小姑心疼欲碎的哽咽,只想躲在卿越温暖的怀抱里慢慢消逝伤痛。
可是,有时候,心不遂人愿哪,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快乐啊,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缝好伤口,一切为了卿越!
一切为了卿越!
我的意志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自己,可是,身体不如愿呐,它象是自己有了主张,拒绝一切的抚慰。
这一个月以来,我不能吃进任何东西,吃了就吐。
我不想妥协,强迫着自己吃,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自己消瘦,枯萎。
不是没看见卿越心疼的泪水,不是没听见卿越伤痛的呜咽,尽管他在我眼前依然笑的那么灿烂------伤在我身,痛在他心啊!
我懂,这些,我都懂!
可是,真的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元一,该给你换个热水袋了,这幅画,你再看看需要什么地方改进一下----”
轻轻抬起我的右手,拿起垫在底下的热水袋,温柔抚着我的额头,卿越微笑地嘱咐着。
由于不能进食,我只能靠打葡萄糖支持,两只手背上全是针眼,还有些浮肿,卿越隔会儿就会为我换一次热水袋,这样即可以辅助药液的顺利流入,也可以消肿。
每次,卿越换回热水袋时,我都会看见他的眼睛通红,只是他笑,我也跟着笑,不能哭啊,哭了,卿越会受不了,他会受不了的!
“卿越,刚才薛寒来说的那个晚宴,我们去吧!”
尽量露出欣悦的微笑,我想,出去散散心,至少能让卿越开心些。
“你说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全是执拗的沉迷,那透骨的爱啊------说起贵族,还是想起安德博尔孔斯基。
这个列夫笔下说一口美丽法文的公爵,代表了一类人,一个时期,一种气质。
光影回归,这种气质竟然在佟卿越身上再次得以沉积。
静静靠在窗边的沙发上,我和所有追逐的目光一样,欣赏着那个优雅悱恻的魔灵。
经典的黑色和白色,带着忧伤颓废,带着天使般的纯洁无瑕。
白色衬衣上晶莹闪亮的水晶纽扣展露着他的优越,陈述着永恒的经典。
剔透幽黑的双瞳散发出清澈的光彩,高贵的苍白肌肤,微泛淡红的唇,俊逸又清媚的面容,有着一种奇异的魅力---奢华、优雅、华丽、璀璨----人们或许看到的只是他高贵的皮囊,而我,看到的是他那颗珍贵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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