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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望着空气,手指在身边的木板墙壁上慢慢写字,以我熟悉的坦率和天真语气说:“翅膀他们的安排我能装不知道,但你把她送到我面前,我只能接受了。
不是我乱想,你跟钱程出去过情人节,回来看着我,迫不及待把小燕儿推过来,还用说什么吗,这是放弃。
我再没什么可争取的,你这么选择,我只能保证让你安心。
不能要求我再多了,比方对小燕儿公平,除了爱情我什么都能给她,偏偏到最后她也是除了爱情什么都不要。
但是我没有那么多爱给别人。
我对你是认真的丛家,我为叫叫儿做了一些事,是我欠她的,剃这个头,跟你们都没关。
对你,比你想的要认真。
所以我也得让你知道一件事儿,”
他扭过头来看我,“不是我隐藏什么,是你单方面想让我活在以前,你最喜欢的那个年纪,那不可能。
翅膀没教别的,只是让我提醒你,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只长个子长肉,总是这么想,你会对我失望的。”
失望吗?不是,是失落。
整夜没有关灯,我一直望着季风,望着他眉尾那颗朱红色小痣,被浓眉掩盖得几乎看不到。
关于这种痣有个浪漫的传说:人在行将逝去的刹那,守在身前的情人倘若将不舍的眼泪滴在他脸上,来世这人就会在眉中落有一痣,那这颗痣会带着前世的情念吗?曾经一位算命先生讲,从面相上看,眉毛抓痣是智珠在握,大聪明之相,主遇难呈祥,男人有这种面相大多心野难束,不甘雌伏人下受人支配,也不会满足心思只用在一件事上。
当时听了未以为信,因为季风和于一翅膀相比,可算是最随和安分的一个,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我引以为傲的掌控能力受到严重挑衅,此刻如身处一辆系统故障的车中,不知道前方会撞上一堵棉花墙还是装满易爆物的货车,不知道它要往哪开,人间还是轮回道,不知道它要怎样才能停下,何时停下,没概率可算。
坐在车里木然地随其颠簸,窗外景物鬼影般掠过,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一生最后所见。
是一种无从担心的惊恐。
回忆里桔子气味香喷喷,口琴簧片是狐狸精骨头磨成的,暗使了妖惑之术,粘住现实的双翼,飞不起来,瑟动在回忆里,某天得以挣脱,被放回到正确的时空,不适应的感觉也当下而生。
刚睡着就发梦,在众人注视下步出某类宴会大厅,走到楼梯前突然一脚踏空跌了下去。
醒来之后大喘气,浑身冷汗地抚着心跳,冷颤一个接一个。
季风睁开眼,定定看我了一会儿:“怎么了?”
他没敢太慌,轻轻擦着我额头上的汗,“冻感冒了吧?”
坐起来甩甩睡意,拉过大背包从里面翻出几个扁盒子,挨个儿看看,挤了一粒药片给我。
一面乳黄一面白,白的那面凹印个叹号,我摇头拒绝,让他拿来我的背包,小格兜里找到止疼药,就一点矿泉水服了又躺下,抬手拿起他那一堆药看。
基本上是治肠道的,消炎的,大概怕我又吃中毒,竟然还有一瓶眼药水,也就不奇怪带来感冒药了。
场面很搞笑,我看他的药,他也在翻我包里那一堆,嘟嘟囔囔念标签,只有化学药名和用法用量,没有适用症说明。
“这治什么的?”
他扬着那瓶羊角片。
“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益气安神,补血养颜……”
“大还丹?”
他发现被捉弄,自求其解地倒出一片来闻了闻,然后要往嘴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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