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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瞥了我一眼,夹了筷苦瓜炒鸡蛋给她:“天热,降降火……”
我赶忙也从鸡汤里捞了个大鸡腿给我妈,谄媚一笑:“妈,辛苦了,吃肉。”
白林女士挑起眉梢,不咸不淡地冷哼了一声:“我不辛苦,你最辛苦,天天忙着接送江若鱼看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情同手足呢,谁知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满肚子都是坏水。”
“妈……”
我哆哆嗦嗦又夹起一筷苦瓜给她:“我们俩是狼狈为奸,不是我一个人坏水。”
“放屁!”
她瞪起杏眼:“江若鱼是什么脾性我还能不知道?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这事铁定是你挑唆的。”
我爸夹苦瓜,讪笑:“小林医生,咱儿子也没有那么坏……”
我夹苦瓜,连连附和:“江若鱼早就看上我了,再说了,这种事一巴掌拍不响,我俩是两情相悦。”
我妈碗里已经摞满了苦瓜,她大概是气急了,又找不到正当的发火理由,冲着我爸嚷嚷:“苦瓜难吃,干嘛夹这么多给我!”
我爸立马端起她的碗把苦瓜都拨进自己碗里,无奈地笑笑:“不爱吃啊?以后咱家不烧苦瓜了。”
我妈闷头吃饭,没再说话,只是吃着突然哭了起来,念叨了一句:“你们这两个小冤孽,以后可有苦吃。”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陈心梅花了三年才想明白的事,我妈短短一小时就得接受,她的眼界开阔,令她理智上不能歧视和反对同性恋,可从一个母亲的感性上,她又明知这条路不好走,如果将来我和江若鱼不得善果,也许她会后悔今日没有劝阻。
可将来的事,谁又能预料得到,年少时满腔热血,总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的。
回房间后我长舒一口气,掏出手机给江若鱼回消息,才看见他和邢祺格在群里说的竟不是这回事,邢祺格说阮知无自杀,她正陪着其慕往医院赶。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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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邢祺格高中毕业那年,还没考到驾照就急着从她哥那儿讹一辆小汽车,其慕知道她不过是小孩子人来疯,买了辆二手宝马给她,说新手难免磕碰,二手的磕瘪了不心疼,邢祺格果然三分钟热度,拿了驾照只开一回就嫌弃麻烦,从此二手宝马丢在地库没再碰。
其慕一直在部队,休假回来才把那辆二手宝马开出来溜溜,邢祺格生气,明明是买给她的车,她都没坐上几回,尽让阮知无占了便宜,但她也不好跟个瘸子计较,毕竟瘸子走路不便,坐车合情合理。
这不,其慕一回瑞州,他就来坐车了。
那天其慕在餐厅丢下妹妹,开着车火急火燎地往车站赶,半路却接到老同学许至的电话,说阮知无已经自己打车到了画室,其慕再给阮知无打电话就打不通了,掉头去画室。
许至的画室生意不错,其慕赶到时,她正坐在一张形状古怪的根雕桌上同客户喝茶,猛一打眼她就站了起来,长发如绸缎般散在背上,秋水美目闪了闪,一挽耳畔的发,笑道:“老同学,好久不见。”
盛夏时节,看见这么赏心悦目的一个美人,真叫人神清气爽。
其慕的心思却不在这位美人身上,要不是为了给阮知无找活,他也两年多没和许至联系了,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被冷落一旁的客户,心不在焉道:“你忙,我自己进去找人就行,麻烦你了。”
“不麻烦…咱们这么熟了,不用客……”
许至微微愣神,看着他匆匆走进内院,苦笑了一番,其慕这人还是和学生时代一样,身上有一股高傲气质,那么多女孩追他,他都无动于衷,似乎无人入得了他眼,也不知这位瘸腿少年是他的什么人,他倒很放在心上。
内院的四合回廊摆满了大幅画布,露天的,热得很,有两三个美术学院的大学生也在这里做事,给画布填色,不是什么技术活,但又热又累,工资开得还算高。
花架笨重,得两人合力才能挪动,他们都把画架推到阴凉里了,阮知无一个新来的,却只好暴露在阳光下,他虽然瘸,却很能吃苦。
其慕见他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正给画布顶端填色,毒辣的日光把他照得如同神灵一般明亮,连洗旧了的白T恤都折射着柔光,情不自禁喊他:“阮知无。”
阮知无低头看向他,目光淡淡的,继而莞尔笑道:“你来得正好,我要下去换颜料。”
他举着画笔,极其自然的向其慕躬身,将一只胳膊绕到其慕肩头。
其慕怔了一瞬,立马心领神会地上前把他抱了下来,阮知无落地便目不斜视地朝着颜料架子走去,仿佛其慕只是个升降机,不是个活人。
其慕手垂在裤边捏了捏,掌心全是汗,跟在他后面,没话找话:“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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