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莲不敢。”
“我后悔了,真的……”
夕莲瞥见她转头的瞬间,鬓上银白的发线。
卢后年岁不过三十六七而已,夕莲心中一阵凄紧,哑声唤道:“太皇太后……为什么选韦娘?你可以将别人安插在皇上身边,可以叫别人去做坏事,为什么是韦娘?你究竟让韦娘去做什么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什么意思?”
卢后不语,侧目盯着夕莲的腹部,问:“孩子多大了?”
夕莲的语气缓和下来:“四个月了。”
“想不到,你为司马昭颜放弃了予淳。
你真要一个人肩负起这种混乱的局面?卢离晟,他随时可以弑君篡位,到时候,你连孩子都保不住。
不如将皇位禅让给予淳,你依旧当皇后……”
夕莲冷笑打断她:“即使那样,他也不会放过我的孩子。
太皇太后是替卢元帅来当说客?玉玺不在我这,他都已经搜了四遍德阳宫。”
“不!
我只是希望你平安、平安就好。”
卢后喃喃复念了几句,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发展,完全失去了方向,难道她要将夕莲一个人留在这深宫,永远熬不出头?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她已经累垮了,没有力量再撑下去……
“太皇太后近日脸色不太好,还是多歇着罢。”
夕莲将曦儿交给锦秋,正欲离开,见明公公神色匆匆赶来,身后带了权相府的管家。
夕莲隐约感到一阵心悸,呆呆望着匐倒在地的管家:“平身,出了什么事?”
“回太后……大人他不知所踪,书房里留下了这些!”
一本奏折、一封信?夕莲急忙抽过来,摊开折子一看,惊呼:“不可能!
父亲怎么会辞官!”
卢后面色惊变,夺过来反复看了几遍,骤然晕厥过去。
旁边的宫娥纷纷涌来搀扶住她,安置在水榭内的榻上,夕莲脑中空白,愣愣拆开信,父亲俊逸的笔迹如旧,写着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落款是“敬之”
。
夕莲懵懵扶起管家,嘴唇一阵哆嗦:“父亲,他怎么会……管家,父亲不会丢下我的……”
老管家老泪纵横:“小姐……大人这几月病的厉害,前日精神头忽然好了,说要上街去走走,我多高兴啊,就应下了!
谁知,竟然就这样走了再也没回来……”
夕莲无力瘫倒,父亲去哪里了?他能去哪里?为什么要丢下她?现在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只有她自己了……
“他信上说什么了?”
卢后微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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