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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江彤月心里憋着火,声音已完全不似之前的温柔甜美。
“那我走了,告辞。”
史德威叹了口气,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情绪怎么说变就变,虽是难得的美人,这性子……,可惜了。
史德威一走,江彤月一个人在院中杵了很久,直到守门的老陈来叫她,她才往大厅去。
她知道大厅里等着她的是什么,她虽是戏子所生,但毕竟大家闺秀,一夜未归是多严重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江家人本就重男轻女,何况她这个在家毫无地位的女儿,惩罚必定更重。
但此时心里窝着火,便有些不管不顾起来,被打死也不无所谓。
她直接跨进大厅,眼看着几个姨太坐成两排,自己那个威严的父亲拿着竹杖站在那里等她,而坐在最边上的母亲则在瑟瑟发抖。
“跪下。”
只听见父亲沉着声音道。
江彤月趴在床上,本来粉白的背上道道伤痕,母亲边哭边替她上着药。
“你说你认声错会死吗?死丫头干嘛这么倔?”
江彤月忍着痛,撑着头看窗外那片开得一树雪白的花,此时开的分外漂亮,但花期一过,便败得不成样子,掉在地上,踩过几脚,烂进土里。
“你真的答应嫁给那个顾老板?”
母亲上完药,不敢替她穿衣服,怕衣服粘在伤口上过会儿再上药上脱不下来,凑上来问江彤月。
江彤月无力的点点头:“我除了嫁他还有什么办法吗?”
看母亲欲言又止,知道她想说什么,道,“你别跟我说戏文里的那套离家出走,路遇佳婿的情节,外面乱世,我才不离家出走,饿死异乡,还不如嫁给那老头,反正爹说他已经病入膏肓。”
“可是,可是这样你太委屈了,这不是直接嫁去受活寡吗?”
母亲一屁股坐在床沿,不甘心的哭起来,“你又不是我,我低贱之身嫁给你爹,有个归宿算是万幸,你是玉洁冰清的花季少女,又这么美,为何要受这种罪啊?”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史德威那里已经没戏,父亲的期限是月底,到月底只有几天,还哪里去再找个年轻才俊巧遇一番?她将脸埋进枕头里,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道,“等我嫁过去安顿好后,我就将你接过去,再不受那些姨娘的欺负。”
3出嫁
江家与顾家的亲事算是订了,江彤月反而平静起来,媒人送了娉礼来时从她口中大体知道那六十多岁的布庄老板得了咳血之症,两月前有算命的说需找个属虎的女子来冲喜。
顾家是城中的大户,送的聘礼份量自然也不轻,绫罗绸缎自是不会少,还有各种首饰珠宝,西洋来的香粉,直晃得几个姨娘恨不得将自己嫁过去。
顾家的排场这么大,江家也不能太寒酸,本来江彤月和母亲只有个四十几岁的老妈子伺候,若跟着嫁去顾家,一个是母亲没人伺候了,而且带个老妈子过去算怎么回事。
江家大家长于是发话,除了拿钱出来给备好嫁妆,还让江彤月在府中挑个丫头陪嫁过去,江彤月平时没少受那些仗着主子撑腰丫头们的气,带去夫家必定是要心腹,这些人又怎么带过去?
嫁妆是一点点备齐了,不算丰盛也不显寒酸,人却还没找到。
送了替自己量衣的裁缝走,母亲还在房中纠结用哪块料子做嫁衣好,江彤月准备在院中走走,上次自史府回来,就没再出过门,实在是闷得慌,她抬头看着院中做的精致的亭台假石,各种花草,算起来也是自己住了十七年的地方,他日出嫁,再想回来恐怕是不容易了。
她并不算容易伤怀的人,只走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去了,不想遇到哪个姨娘,又是虚假的一套寒暄。
“少爷,求求你不要,少爷,不要……。”
自己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江彤月心里念着,虽然那处草丛里传出来的声音再清楚不过的传进自己的耳里,但这样的事情一直有,不过就是江府的哪个少爷看上了某个丫头躲在这里做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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