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莲勉强笑了笑,握住父亲的手:“没什么。
父亲,你是不是也想念韦娘?”
欧敬之的表情忽然滞住了,这来势汹汹的重病、是不是韦娘给他的惩罚?这些天来,他总是梦见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一名精灵般的女子发若流泉、衣若蝴蝶,她一笑的温和,令山水都沾染了柔软的颜色。
他曾对她解释:清玮,可惜我最先遇见的那个人不是你。
她却含泪浅笑:没关系,我唯一遇见的人是你,这就够了。
留她在身边,他如何能抵挡她的柔情?这样一个体贴的女子,只因为执着于曾经无意犯下的错误,宁愿牺牲一切来成全他们。
他不止一次对她说:清玮,你叫我情何以堪?
她笑的很坦荡:我想看你们幸福。
其实他知道,她的心一直在滴血。
她最后回府的那一次,明明就昭示着她选择的结局,可是他怎么粗心到没有发现?原来那几日的缠绵,竟是她留给他最后的记忆……是他们逼死她的,是他们活活逼死她的!
“父亲?”
夕莲发现他眼眶里噙满了泪。
欧敬之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无力念道:“这香,还是她制的。”
夕莲侧头看着青案上的香炉,轻烟未断,人已绝。
夕莲喏喏答了句:“韦娘制的香尤其好。”
或许悲痛到了极点,是哭不出来的,夕莲麻木应付着一日日流走的时光。
看着父亲眼角的哀恸,她忽然恶狠狠说了句:“我会让他得到报应!”
欧敬之一惊,按住夕莲,“你在说什么?”
“司马昭颜,是他、逼死韦娘的!
若不是他将韦娘叫上观星台去问话,韦娘不会……”
“夕莲!”
欧敬之厉声打断她,“是是非非并不是那么简单,即使你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
我不希望你卷入这些事,不管太后、韦娘、皇上、或者是予淳叫你做什么,你都不能盲目听从,凭良心、做事要凭良心!”
夕莲神情激动辩驳道:“凭良心,韦娘做错了什么?司马昭颜认定她是太后的人,就可以这样草菅人命?”
欧敬之凝思想了会,宫里传言皇上逼死韦娘,恐怕也是别有用心放出来的谣言。
他若查出真相来了,应当极力保住韦娘才是。
欧敬之对夕莲摇摇头,“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
他似乎又觉得不该对夕莲说这些,遂闭了眼,“韦娘和我说,皇上对你很好……恨比爱更辛苦,夕莲,好好照顾小皇子,起码你能过的开心些。
其他事,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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