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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说:“小兔崽子,你那把吉他我到现在就见过一面,下次你给我带来。”
路荺停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道:“行,一言为定。”
“别废话了,”
老杜说,他似乎已经没了力气,声音渐渐微弱,“赶紧弹吧。”
安薄默默坐在角落的凳子上。
路荺坐在床边,看了吉他几秒,毫无拖沓地拿起它,摆出姿势。
这一刻终于来临。
路荺弹起了吉他,他动作熟练,旋律流畅,肌肉记忆已经深深刻进骨髓,安薄明白,他不会忘记吉他,这合情合理。
昏黄的光线下,路荺的目光直直地照进安薄眼中。
安薄毫无顾忌地与他对视,看着他的轮廓,柔和、深邃而迷幻,手臂上被夕阳光笼罩,正熟练地拨动着琴弦。
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那是熟悉的歌曲,曾经在电影里出现过,曾经出现在安薄的每一个梦中,现在就在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路荺的指尖停止动作,琴弦声缓缓停歇,房间里陷入漫长的沉寂。
安薄回过神,看向床上躺着的老杜。
夕阳照在他的枯容上,他只是短暂地眨了一下眼,眼睛注视着路荺,或许他想说什么,或许他也无话可说。
安薄下意识站起身,怔怔地注视着他,心脏跳得飞快,那是极其不安的信号。
“您……”
他止住了声音,那像是被下意识噎在喉咙里。
路荺低下头,抱着吉他一言不发。
他久久看着地面,似乎在接受命运的到来。
杜才中移开视线,动了动脖子,他疲惫不堪,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他的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用尽全力眨了一下。
然后,缓缓、缓缓地闭上。
天可怜见,他去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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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哭哭……
第40章
安薄静静坐在医院的长廊上。
四周都是哭声,透过墙壁传进他的耳朵里。
那声音渗进身后的墙体,层层过滤,最后只剩下呜咽。
飘荡在空气中,落入酸涩的心脏。
十分钟前,医院里来了很多人。
大多数人安薄都不认识,也许之前有见过一面,他们满面愁容,甚至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哭声填满了平淡的空气,开始怀念已经逝去的灵魂。
接着,他们抽泣,叹息,流泪,然后沉默。
安薄看向一旁的路荺。
从意识到老杜离开的那一刻开始,路荺没说过话,他只是和平常一样,面色淡然,没有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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